“末将在!”三将齐声应诺,眼中战意汹涌。
“你三人,及麾下兵马,尽归军师庞统调遣!军师之令,即我之令,若有违背,军法从事!”
这一任命,比千军万马更让众将心头一震。
吕布竟将如此重要的一路偏师,全权交由一个文人统帅,这是何等的信任与胸襟!
庞统深深一揖,眼中的感激与昂扬的斗志交相辉映。
决策已定,整个吕布阵营如同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开始高速运转起来。
与此同时,吕布大军异动的消息,也如插上翅膀一般,飞速传到了并州晋阳。
州牧府内,高干听完探马的急报,脸色瞬间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青。
他猛地一脚踹翻了身前的案几,上面的笔墨纸砚“哗啦”一声散落一地。
“吕布!匹夫安敢欺我至此!”他如同困兽般在堂中来回踱步,咆哮声几乎要掀翻屋顶,“我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当初叔父官渡兵败,我就该联合三叔(袁尚)、显甫(袁谭),合三方之力共击吕布!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他的咆哮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
但悔恨过后,一股更深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上了他的心脏。
吕布是谁?
那是连他雄才大略的叔父袁绍都败亡其手的当世魔神!
如今,这魔神的目光,终于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狂怒渐渐消退,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
他强迫自己停下脚步,深深吸了几口气,竭力让自己布满恐惧的脸庞,重新挤出一丝属于州牧的威严。
他不能慌,至少表面上不能慌。
“来人!传我将令,府中议事!所有校尉以上将官,一个都不能少!”
片刻之后,晋阳府的议事厅内,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高干端坐主位,脸色阴沉地扫视着下方噤若寒蝉的众将。
他刻意将声音提到最高,用一种虚张声势的威严喝道:“吕布兴兵来犯,意图夺我并州基业!此乃我等生死存亡之刻!尔等世食并州俸禄,深受我高家恩惠,如今大敌当前,谁敢为我分忧,出城迎敌?”
堂下一片死寂。
众将或低头看地,或眼观鼻鼻观心,无人敢与他对视。
吕布的凶名,早已传遍天下,谁愿意去触这个霉头?
高干心中一沉,眼底的恐惧几乎要掩饰不住。
就在他即将发作之时,一名老将排众而出,慨然抱拳:“主公勿忧!末将陈基,愿率本部兵马,为前部先锋,阻击吕布!并州乃我等家园,岂容贼寇践踏!”
陈基的挺身而出,仿佛一剂强心针,让死寂的大厅终于有了一丝生气。
立刻有数名与他交好的将领附和道:“我等愿随陈将军同去!”
“誓死保卫并州!”
高干见状,心中稍定,脸上总算挤出一丝笑容,大声嘉奖,短暂地凝聚起了一点抵抗的意志。
然而,就在这片“同仇敌忾”的氛围中,一个极不和谐的角落,却传来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冷笑。
声音极轻,但在如此紧张的环境下,却显得格外刺耳。
高干的目光瞬间如刀子般射了过去。
只见在末座,一个身披华丽兽皮,满脸虬髯的异族将领,正抱着手臂,嘴角挂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
正是他最大的外援,南匈奴单于於夫罗。
“单于!”高干的声音冰冷了下来,带着一丝质问的意味,“我并州将士众志成城,共御外敌,不知单于因何发笑?”
高干的质问,让刚刚燃起的一点士气瞬间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於夫罗身上。
只见於夫罗缓缓抬起头,那双如同草原饿狼般的眼睛里,没有丝毫对盟友的尊重,反而充满了玩味的嘲弄。
他甚至没有看高干一眼,而是将视线轻蔑地从陈基等一干请战的并州将领脸上一一扫过,仿佛在看一群不知死活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