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自恃勇力,手持长枪,一马当先,率领三千兵马冲出城来,试图用一个迅猛的冲锋,击溃这支远道而来的疲惫之师。
两军阵前,张颌面沉如水,只是冷冷地看着冲来的敌将。
他身旁的何靖,则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长弓。
“无名鼠辈,也敢犯我疆界!纳命来!”张辽在马上大声咆哮,试图用声势压倒对方。
回应他的,是三声清脆而致命的弓弦震响。
“嗡——”
第一箭,如流星追月,精准地射穿了张辽右肩的甲叶,巨大的力道带着他向后猛地一仰,险些坠马!
剧痛尚未传遍全身,第二声弓弦响动。
第二箭,似毒蛇出洞,以一个刁钻无比的角度,狠狠钉进了他战马的左前腿!
战马悲嘶一声,轰然跪倒,将马背上的张辽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张辽又惊又怒,挣扎着想要爬起,但第三声,也是最让他魂飞魄散的一声,已然响起。
第三箭,不偏不倚,擦着他的头盔飞过,将他头顶的盔缨齐根斩断!
一缕断发混着红色的缨穗,悠悠飘落在他眼前。
冰冷的杀意,瞬间笼罩了张辽的全身。
他僵在原地,甚至忘记了肩膀上的剧痛,只觉得一股尿意直冲膀胱。
那三箭,一箭伤人,一箭断马,一箭夺魂!
对方分明是在告诉他,取他性命,易如反掌!
这电光石火间的三箭,不仅击垮了张辽的斗志,更将整个战场的气氛彻底引爆。
吕布军的士兵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主将,在尚未交手前便被如此羞辱性地重创,脸上的骄横瞬间被惊恐所取代,前冲的阵型为之一滞,继而开始出现混乱。
“文远!”城头上的高顺见势不妙,下令鸣金!
“当!当!当!”
仓促的鸣金声响起,对本就动摇的吕布军来说,这无异于催命的符咒。
他们再也顾不上阵型,掉头就往城里跑,冲锋的军队瞬间变成了溃逃的羊群。
“杀!”
张颌等的就是这一刻!他冰冷地吐出一个字,手中长枪向前一指。
身后早已按捺不住的曹军骑兵,发出一声压抑已久的怒吼,如同开闸的猛虎,朝着混乱的敌军扑了过去。
一场追逐战,瞬间演变成了血腥的屠杀。
惨叫声、兵器入肉声、垂死的哀嚎声响彻原野。
溃退的吕布军被追杀了整整十里,从城门一直到护城河边,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高顺拼死接应,也只带了数百残兵狼狈逃回城中,随即死死关闭了城门。
夜幕降临,乐安城外,曹军营寨灯火通明,与城内的一片死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张颌勒住缰绳,立马于一座高坡之上。
他没有看身边将士们兴奋的脸庞,也没有理会那堆积如山的战利品。
他的目光,如同一只盘旋在天空的鹰隼,冰冷而锐利,死死地锁着前方那座在夜色中沉默的乐安城。
他知道,今天的小胜只是开胃菜,城中尚有数千守军,而吕布的援军和曹操的主力,都在与时间赛跑。
他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身旁的何靖,擦拭着弓身上的血迹,他能感受到从主将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比夜色还要冰冷的肃杀之气。
他看到张颌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在无声地计算着什么。
他知道,白天的血腥只是一个开始,一场更加残酷、更加不计代价的攻城战,即将在主将的意志下,无可避免地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