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不信吾儿也!
孙静的弓弦嗡鸣中,黄盖的铁鞭已带着破风之声劈至黄祖头顶。
铁鞭抽碎了黄祖半张脸。
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完整的惨叫,左边颧骨便连同眼球一起飞了出去,温热的脑浆混着黑血溅在孙静的身上。
黄盖的手腕再抖,铁鞭倒卷回来,直接抽断了黄祖的脖颈,黄祖的头颅咕噜噜滚进泥坑,脖颈处的动脉还在喷血。
老贼!
黄盖踩着黄祖的尸体跳上土坡,铁鞭重重砸在头颅上,当年你在岘山射我主公三箭,今日老子还你三十鞭!他的吼声震得火把摇晃,铁鞭雨点般落下,碎骨声混着血肉迸裂的闷响,将那颗头颅砸成了烂西瓜。
孙静低头擦了擦身上的血,转身对不远处的吕蒙道:去传令,江夏军降卒一个不留。
吕蒙闻言却顿了顿:公礼,这......
孙公的话你也敢质疑?周泰提刀从火光里走出来,刀锋在吕蒙铠甲上划出火星。
当年主公被黄祖部将暗箭射死,这仇你忘了?
吕蒙听完转头冲孙静一抱拳,末将这就去办。
孙静目光扫过满地残尸,最后落在黄盖还在抽打的碎肉上,他解下腰间酒囊灌了口,酒液混着血沫顺着下巴淌进甲缝,凉意直刺心肺。
江夏主营被点燃了,火光中,六千江夏降卒正被江东军驱赶着往江边的土坑里走。
孙权立在临时搭起的木台上,玄色大氅被火烤得发烫。
仲谋。周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坑已掘好,深丈五,可埋万人。
孙权没有回头,他望着瑟瑟发抖的降卒,语气冰冷。
当年黄祖杀我父亲,这些降卒里孤不知道谁参加过,只好都杀了!
周瑜的嘴角动了动,终究没说话。
一个字出口,木台下方的鼓声响了。
江东军的长戈齐举,将降卒们往坑里推搡。
有个小兵突然扑过来抱住孙权的靴子:小的是被抓来的民夫!
求大人饶命!
孙权垂眸,蹲下身,指尖抚过小兵发颤的喉结:当你拿起武器那一刻,你就不再是民夫了!话音未落,周泰的刀已从后方劈下,小兵的头颅滚进坑里,正好落在黄祖碎肉旁。
哭嚎声炸成一片。
有人往江里跳,被岸边的钩镰枪拖回来;有人撞向长戈,血溅在孙权的氅角上。
土坑越填越高,最后一层土盖下时,坑里还在传来闷哑的捶打声。
报——
斥候的马蹄踏碎了血腥气。
孙权抹了把脸上的血沫,接过军报扫了眼,眉峰骤紧:苏飞跑了?
末将失职!来报的偏将单膝跪地,苏飞拼着被捅了十三刀,带着百骑冲开了防线,往九江方向去了。
孙权将军报揉成一团砸在地上。
火光映得他眼底泛红,却在触及周瑜欲言又止的目光时突然笑了:无妨,跑了条残狗而已。
他转身看向东南方,那里的天空已泛起鱼肚白,传我将令,全军休整三日,待粮草到位,兵发荆州!
不可!
周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黄祖虽死,可刘表已遣文聘率两万荆州军进驻九江。
他这是借我江东之手灭黄祖,再坐收渔利!
孙权的手指紧扣在腰间剑柄上,却还是压着脾气问:公瑾的意思是?
撤兵。周瑜走到木台前,指节重重叩在地图上的二字,我军士卒疲惫,刘表以逸待劳,占着地理之利。
此时硬拼,正中他下怀。
撤兵?孙权的笑声阴冷,黄祖活着我打不了荆州,现在黄祖死了我还是要撤军,那黄祖岂不是白杀了?
江夏就拱手让给刘表?
没白杀。周瑜的目光扫过仍在冒烟的土坑,刘表要的是江夏的地,我们要的是江东的势。
暂且退一步,等养足了锐气——他突然顿住,侧耳听了听远处的马蹄声,有人从北方来。
话音未落,探马已冲到营前。
信使滚鞍下马,将染着尘沙的密报呈给孙权:袁谭来信,袁谭欲杀袁尚,遣人求援。”
他望着渐亮的天色,突然低笑起来:没想到袁本初一死,他的这两个儿子就斗了起来。
他将密信递给周瑜,目光却投向北方。
公瑾,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你说这天下,最后会是谁的?
周瑜接过密报,眼底闪过暗芒。
有志者事竟成。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