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目光坚毅的鲁肃,乔玄心中的惊涛骇浪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挣扎后的希望。
他知道,像他这种富庶且没底蕴的家族,在这乱世之中就是一块上好的肥肉,任人宰割,而鲁肃说的是唯一的生路。
计议已定,鲁肃转身便要去寻吕布。
走到客房门口,他突然停住脚步,整了整衣冠,单膝下跪。
“肃漂泊半生,寻觅明主而不得。今幸遇将军,蒙不弃之恩。自今日起,肃,愿为主公效死!”
这一跪,是他犹豫观望的终结,也是他坚定追随的开始。
当夜,县衙灯火通明,酒宴正酣。
县令满面红光,正举着金杯,向高坐主位的吕布大献殷勤。
堂下歌舞升平,丝竹悦耳,一片奢靡浮华的景象。
“温侯神威,真乃天人!有温侯在此,我皖县固若金汤矣!来,本官再敬温侯一杯!”
县令醉眼惺忪,言语间已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上官对下属的颐指气使。
吕布面无表情,只是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他那双深邃的眸子,在摇曳的烛火下,闪烁着幽光。
县令并未察觉,兀自叫嚣道:“温侯,听闻你麾下兵马粮草尚缺?无妨,待明日,本官点验之后,自会为你……”
他的话音未落,一道寒光毫无征兆地在宴会厅中炸开!
空气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
吕布不知何时已然起身,手中那杆巨大的方天画戟,以雷霆万钧之势,挟着撕裂一切的狂风,当头劈下!
金杯从县令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的脸上,那谄媚的笑容瞬间凝固,瞳孔中倒映出的,是越来越近的、闪着死亡寒芒的月牙刃。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喧闹的欢宴戛然而止。
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般溅射而出,将满桌的珍馐染成一片猩红,也浇熄了舞女们惊恐的尖叫。
县令的身体自头顶被从中劈开,轰然洒落两边。
整个大厅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酒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的声音。
所有人都被这血腥而霸道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瑟瑟发抖。
吕布缓缓收回画戟,戟尖的鲜血顺着锋刃滑落,在地上汇成一滩小小的血泊。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全场,每一个与他对视的人都吓得低下头去,不敢直视。
“此城,今夜易主。”
他用不带丝毫感情的语调,宣告了皖县新主人的诞生。
奢靡的欢宴,瞬间化作肃杀的修罗场。
然而,这血腥味尚未散尽,一名亲卫便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单膝跪地,声音因急促而颤抖:
“报!将军!江上急报,孙策亲率五千精兵,正杀气腾腾,直扑皖县而来!”
厅中众人刚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脸上血色尽褪。
五千精兵!
孙策!
那可是江东小霸王!
可立于血泊之中的吕布,听闻此讯,非但没有一丝惊慌,反而缓缓抬起头,沾着血的嘴角,竟勾起一抹森然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