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楠低头看向那门迫击炮,型号是美制M30 107,标准高爆弹射程四千米,增程弹射程四千六百五十米。
换而言之,这种距离就算打不到宫廷广场,落到长安街道里也得死一大片无辜平民。
“电车难题,两条铁路一组有一人,一组有十人,电车马上要轧过去,绑在铁路两边的人都想救,但是电车踩不了刹车,我们该怎么办?”沈楠看着窗台上写着一行雅正清晰的字迹,顿了顿说道,“只能救多的那一组人。”
言下之意,就是要赶在迫击炮自动射击之前,炸毁迫击炮,以放弃宋晖的性命为代价,破解万中庸的“戮首行动”!
“你疯了吧!”李尔福看着宋晖胸口的炸弹,太阳穴突突直跳,极力克制着怒意地说,“一人的命是命,万人的命是命,救人还能当加减乘除的数学题左右权衡利弊呐?!”
李尔福的意思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宋晖要救,炸弹要拆,也要阻止迫击炮向人群发射炮弹。
“难道你还要别的办法么?”沈楠语气显得甚是冷酷无情地说道,但他的眼角下撇,示意李尔福看向窗台上的字迹。
李尔福疑惑地探头一看,只见窗台上的尘土被人用手指划破,写道:“屋内有窃听器,万中庸在监视迫击炮和宋晖,不要打草惊蛇——东风”
李尔福惊愕地和沈楠对视一眼——明丞啥时候过来的?他想干嘛?
沈楠无奈摊了摊手——不知道。
李尔福脸色一僵,像是被堵住了喉咙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憋着火——你俩弄啥嘞?!
宋晖窝在窗台下看不到窗台上的字迹,看着沈楠和李尔福僵持不下,他以为是他们因为救不救他发生了分岐。
在生存还是毁灭的哲理问题面前纠结一瞬,宋晖最终一脸坚定不移地说:“不能再耽搁时间,你们让侦查队的同志都出去,我留下。”
他年轻清俊的面孔浮现一抹温柔说着:“麻烦您告诉我家的小闺女雁回,我不能陪她去看阅兵式了。”
李尔福胸口钝痛,暗恨万中庸真是杀人诛心,让他们陷入电车难题,眼睁睁看着同志牺牲,却又无能为力。
沈楠却冷静得令人心寒,蹲下身来直视宋晖,语气波澜不惊地问:“刚刚来的那个人和你说了什么吗?”
沈楠问的是明丞,宋晖答的也是明丞。
“他是我的杀父仇人,是他出卖了我爸!”宋晖双目通红,一语惊人地说,“他巴不得我去死!”
李尔福被惊得愣了愣神,思忖明丞又怎么忽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