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皮笑肉不笑地说：“有没有可能你们担心纯属多余？”
“多余？”林四维想了想，恍然大悟地说，“嗬，一定是温爷给你安排好后路了吧？你小子运气真好，时局动荡一有风浪都有兄弟长辈帮你挡了……”
说着，林四维哀叹一声：“可惜呐，沈楠和明丞都没那么走运，沈楠连他哥哥沈桉都提前跑路了，连小女儿都扔到明丞家里不要了，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世态炎凉啊！”
眼见对话越来越离谱，李尔福赶紧打断这个话题，信口胡诌地说：“得得得，等解放军进城我就带着他俩去自首，争取宽大处理成了吧！”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呐。沈楠还好说，就是明丞单凭在党通局办差那么多年，恐怕免不了判刑。”林四维幽幽叹息道。
李尔福有口难言地顿了顿，林满堂却扯了扯李尔福的胳膊，悄悄问道：“这都快解放了，您三位还伪装呢？”
李尔福微微挑眉，心说他这妹夫林满堂看着闷不吭声，可比他咋咋呼呼的妹妹李尔清聪明得多。
当年，林满堂被李尔福送进疯人院里装疯卖傻一年多，别的事没干，尽是反思冲动行动导致冷俦牺牲，总是复盘那天在钱形宅邸发生的所有事。
恍然发觉沈楠与沈桉交换过身份——
面对林满堂的斩寇现场，明丞和沈楠反应得太快，处理现场相当专业熟练，好似处理过很多次类似的情况，而且他们的关系亲密得诡异。
林满堂由此得出结论：沈楠和明丞从头到尾都是一路人，并且他们是“同谋”。
随即又想起李尔福殷勤叮嘱，细心程度远超一个哥哥能为弟弟妹妹所考虑的范围，好像是比林满堂的上线韩子匪还要经验老道的地下情报工作者。
再者，李尔清在明丞办公室偷看机要文件，回来后被韩子匪严肃警告：李尔清的擅自行动差点威胁到潜伏在日伪高层的同志身份暴露。
再者近三年，明丞虽然明面上对共谍喊打喊杀，但是从没真正地逮捕过地下党，甚至他逮捕的都是贪官污吏，并且明目张胆地跟保密局的万中庸唱对台戏，明丞装的出一副沉迷于内部派系勾心斗角的官场老狐狸模样。
而沈楠尽管依然装成一副混不吝的兵痞子模样，但是经常与对嫡系部队不满的地方军官聚一块发牢骚，话里话外透着反内战，潜移默化影响着军官厌战想起义的情绪……
草蛇灰线，伏线千里。
沈楠和明丞，甚至是李尔福的真实身份呼之欲出，但林满堂没有声张，毕竟要遵守保密纪律。他不仅没向韩子匪申请甄别他们三人身份，更没有向妻子李尔清提起只言片语。
李尔福沾沾自喜地心想：妹妹或许是捡的，但妹夫肯定是亲的，这见微知着的机灵劲儿可太随他这个大舅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