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楠心中一惊,眸光微凝。
明丞下意识地瞥着沈楠,微微摇头。
电话里的声音仍在继续说:“然后国防部三厅的沈桉又传消息说,万中庸又刺激得剿总的人差点起兵造反,气得蒋主席当场摔了茶杯,将我和毛齐五各打五十大板,都训斥了一顿,并且问我究竟有没有被共谍钻了空子。”
季局长声音一顿,就等着明丞回应。
季局长此人冷酷多疑,在他面前表现得太过圆滑,反而他会猜疑人是不是别有用心。
明丞对此心知肚明,故作秉直地说:
“照万中庸那么说,天下何人不通共?这些年北平站往我稽查办投了多少份文件都说是共谍,我过去一审,一百个共谍里有九十九个是贪官,并且都是得罪过万中庸的人,他拿我这个党通局稽查办主任做他铲除异己的刀,现在他又想对我这把刀下死手!”
“你是说,万中庸告发你和沈楠是通共纯属诬告?”季局长慢悠悠地问。
“何止如此!”明丞语气十分不满地说,“我怀疑万中庸通共!要不然他怎么会冒着得罪剿总司令部的风险仓促逮捕沈楠,草率地组织军事法庭要定死沈楠通共的罪名,他居心何在?!”
季局长在电话里沉默着。
看着明丞脸色严肃,眼神带着杀气,沈楠坐在书桌上忍俊不禁地心想:服了二哥儿这张嘴,万中庸通共哈哈哈……
“难道万中庸不知道共军兵临城下,战事一触即发?党国正需要傅司令坚守华北战场,阻止共军南下渡江。万中庸在此时闹这一出,简直是离间剿总和蒋主席,把傅司令带领的晋绥军往共军怀里推!”明丞义愤填膺地说,“万中庸所作所为比共谍还共谍,他要不是共谍怎会坏了党国的大计?!”
“戴雨农带出来的人属实愚不可及。”季局长不禁认同地说,语气也没了刚才的冷酷。
“万中庸哪是蠢?”明丞继续给季局长上眼药说,“局座,我明弼甫虽与万中庸不对付,但我保沈楠不全是为了私情,更是为了大局着想。万中庸徇私舞弊,贪生怕死,但他绝非蠢货,此番做出这等糊涂事,恐怕……”
季局长语气变得微妙地问:“恐怕什么?弼甫有话直说,跟我不要心存疑虑。”
“恐怕万中庸眼见大厦将倾想要另谋出路,和共谍有了勾结……”明丞语气变得暧昧不清地说,“在法庭上我苦口婆心地劝过万中庸和乔畔君尽量平息事态,但他俩一味着对剿总的官兵恶语相加,生怕剿总哗变不了似的。”
“你是说万中庸被共军派来给剿总使的离间计?”季局长肃然地问。
明丞说话留三分余地:“属下不敢肯定。”
沈楠握住明丞的手腕敲暗号:前天来了两个电工,卧室书房都安了窃听器被我拔了。
明丞顿悟旋即说道:“我家被保密局窃听了,跟您讲话保不齐万中庸听个正着,我担心万中庸会杀我灭口。”
“真是荒唐!你不要轻举妄动,保密局那边我来沟通。”季局长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