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儿,我冤枉……”沈楠显得有气无力地扮可怜说,心里发虚,他突然被捕根本来不及跟明丞沟通预备方案,明丞明目张胆地偏袒他,恐怕万中庸心中早就猜疑。
“冤不冤的,先甭提。”环顾四周,温徇财和刘法官、万中庸坐在审判席,明丞故作诧然地说,“沈楠是国军上校,这是军事法庭吧?陪审的怎么连个司令部的代表都没有?”
“明主任再护犊子也不能这么偏心。”万中庸眼神逐渐变冷,刻薄地说,“您拖延时间,难不成还想让沈督察来救他弟弟?”
沈桉如今是国防部驻剿总司令部特遣督察员,代表军委行使监督权,主要核查作战计划、军需物资、稽核审计、人事任命,沈楠此案自然也在他监督的范围。
“沈督察不会来的。”小宫跟着明丞一起进来,适时开口道,“他说沈楠危害党国利益,就是触犯他的底线。况且沈楠倒卖粮食贪污腐败,沈督察不会因为沈楠是他弟弟就徇私包庇。”
小宫如今跟在沈桉身边做秘书,穿着一身军绿色制服,但无军衔徽章。他依旧是散漫模样,皮笑肉不笑地说:
“万局长说沈楠通共。我现在就可以代表沈督察表明立场,若是证据确凿,该判判,该枪毙枪毙,沈桉绝不徇私。”
话音刚落,众人顿时一愣。
这是亲哥?避嫌避得忒绝情!
明丞却趁机扶着沈楠的肩膀敲暗号——癫狂症发作,接下来的戏我来演。
万中庸讶然片刻就说:“沈督察真是深明大义,大义灭亲呐!”
“什么大义?!”沈楠从被审席上顿时怒然起立说道,“他沈桉就是个缩头乌龟,自己亲弟弟被保密局冤枉得要死,他居然袖手旁观?!说我通共,好啊!我全招!”
“招什么?”万中庸纳闷地问,还奇怪沈楠怎么突然改口风。
沈楠双眼通红,接连指着万中庸、乔畔君、温徇财、小宫,甚至是刘法官,像是疯了一般吼道:“你们,还有沈桉全是共党!不是说要枪毙我么?!大家都甭活!”
温徇财扭头对刘法官颇为郁闷地问:“这年头指认共党都那么随便?共党什么人都招?”
“您这话说的让我没法接茬儿。”刘法官不尴不尬地说。
他腹诽说这场庭审越来越荒唐,保密局抓人,党通局保人,剿总军需处一个劲儿喊冤,国防部督察组袖手旁观,还有报社的李尔清?等着看戏写成文章发表见报,要把此案树立成反腐反共的典型,让刘法官做个糊涂官判糊涂案都不行。
“沈楠你发什么疯?快把他摁住!”万中庸喊道。
旁边的司法警察见状立马上前压制住沈楠,惹得明丞看不下去似的安抚道:“有话好好说,甭说气话。”
“万中庸为了他弟弟,想杀我灭口!”沈楠忽然扯住明丞的手腕,眸露惶恐地说:“共军还没围城时候,万中庸的弟弟万二拿着他签发的通行证和宋夫人的外甥孔大少爷倒卖物资,资金走的就是扬子公司,我皮包公司迫不得已替他们遮掩,我一分钱都没敢拿。二哥儿,我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