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丞默想了那一行数字报表，准确无误地说了出来，解释说：“就是1855部队那批采购钢材的经费报表，需要财务总署拨钱，才递到我这儿复审。”
“她查这个干嘛？”沈楠说道。
“通过经费报表可以预知石上健太接下来对华北细菌战的动向，还有实行日期。”明丞微微皱眉说，“这种情报我就可以通过阮老师直接上报给杨书记，何需让城工部下派像清清这样经验不足的年轻人去做？”
“保不齐是她碰巧看到了这份文件顺手就翻了翻，毕竟她不可能预知想要的情报，刚好此时此刻就在你桌头放着。”沈楠分析说。
“她忒毛躁！”李尔福俊容阴沉沉地说，“最近竹机关的特务处和警察局的特务科、司令部的宪兵队联合执法，监视日伪官员动向，专门抓捕抗日分子，李尔清这样做简直就是往人家枪口上撞，可能还会连累到明二哥！”
“清清毕竟年纪轻，也不知道我的身份……”明丞温和地说。
“得了，都甭护犊子，她就是傻！”李尔福恨铁不成钢地说，“您说咱这几个哥哥心眼不少，妹妹咋那么缺心眼？”
沈楠与明丞欲言又止，毕竟李尔福说的事实，他们不好像平时那样护犊子和稀泥。
“赶明儿我去【阮音阁】汇报这事儿，通过上级组织传信儿给城工部让他们有所准备。”李尔福心累地做了会议总结。
沈楠与明丞并无异议。
此时，结海楼林满堂的卧室中，李尔清迅速默写下一张经费报表，让林满堂与冷俦眼前一亮地说：“你还真能窃取到机密情报。”
李尔清面露得意地说：“赶巧了，一进办公室就见明二哥不在，文件就那么摆着，要是不去瞧一眼岂不是白来一趟。就是小宫突然就来了，吓我一大跳。我不小心把给满堂买的胃药留下，担心被小宫看出来，幸好我随机应变地把他忽悠过去了。还好我一目十行，把要紧的信息都默背下来了。”
冷俦性格坦诚直率，诚心诚意地赞美说：“清清姐简直就像潜入曹营盗图献给刘备的张松将军，有勇有谋！”
李尔清最爱听好话，冷俦和林满堂平时也好哄着她，养成了一副顺毛驴的脾气。
她那张瓜子脸顿时浮现一丝红晕，故作矜持地说：“哎呀，甭说别的。堂堂，你看看这串编号是啥意思？”
林满堂瞥了一眼李尔清默写的单子，想了想就解释道：
“1855……这是华北防疫给水部的番号。前些年他们强占了我们医学院的实验室，每天都会有许多动物尸体运出来，还有人囫囵个进去再出来就成残肢断臂……
“我的导师韩医生听他同事说的，1855部队做的就是人体实验，研究是细菌战。村子里流行的鼠疫和霍乱病毒都是他们干的，有很多无辜百姓和抗日战士都是这样病死的。”
韩教授韩子匪就是林满堂的入党介绍人，对石上健太的恶行深恶痛绝。
林满堂受到他的影响语气变得激动起来，冷俦和李尔清亦然。
李尔清更是慷慨激昂地说：“石上健太根本不算是人，简直就是畜生！千刀万剐都不为过，怎么没人炸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