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楠被明丞猛然泼了一脸水，顿时懵了一下。只听着明丞问：“脑子醒过神了么您嘞？”
见沈楠一脸呆滞，明丞也不纠结杯子的问题，直接拿了个看起来非常干净的杯子，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
吓得沈楠下意识地一挡，惹得明丞噗嗤一笑：“这回是给你喝的。嚎了这么久，嗓子不疼么你？”
沈楠：“……”
李尔清则是怀疑自己的眼睛出毛病了，使劲眨巴着眼睛。
明丞的态度很是温和，仿佛刚才泼沈楠一脸水的不是他一般。他见沈楠不接茬儿，转头就把沈公馆的大门关上了。
“我在海外留学的这些年，见过因为种种变故而要死要活的同学，他们其中有的因为失恋而精神受了刺激，从而产生自杀倾向的；有的因为亲友离世承受不住巨大的悲痛，从而产生厌世心理的；有的因为漂洋过海去了理想中的乌托邦，结果发现国外的月亮并没有比国内圆，甚至更为暗淡，从而患上瑞士托普斯综合症而自暴自弃的。”
明丞一边提着煤油灯走向厨房，一边自顾自地挑起了话题。
“他们最后的结局不是以自杀收尾，就是迷恋上了注射麦司卡林，以求逃避现实世界的痛苦。但是，他们无一例外的是，想要在平静地死去，毕竟真正想死的人并不会让别人有阻止自己的机会的……”
沈楠一下子被明丞所列举的案例绕懵了，心里有些犯怵。
李尔清则是懵懵地说：“啥是瑞士托普斯综合症，啥是麦司卡林？”
明丞对李尔清和蔼地笑了一下：“清清那位在读精神学专业的朋友应该比我更明白，有空儿你问他。他比我解释的更清楚。”
沈楠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种不妙的感觉，像是他小时候做的恶作剧被明丞看穿了一样。
那时，明丞就是露出这种无可奈何的笑容，正如此时一般：
“患上癫狂症或者是注射吗啡上瘾的人，会终日沉沦在常人所不能理解的世界里，毫无逻辑的行为方式和毫无条理的语言表达方式，将伴随他们终生。”
他回头认真地看着沈楠，最后总结说：
“所以啊，南山。如果你真的因为注射吗啡或是癫狂症，导致的精神不正常。那么，你肯定是我见过的最清醒的沉沦者。”
因为沈楠看似惊世骇俗的举动背后，所走的每一步都是有目的的。
比如沈近仁的棺材……
明丞的一双瑞凤眼在煤油灯的照射下倒映着光的影子，犹如星星之火，灿烂温暖；仿佛他本身就有一种亲和力，甚是真诚。
沈楠与李尔清被他这样注视着，让表演者心里发虚，让说谎者心里犯怵。
沈楠惊愕了几秒后，才想起自己现在是个“神经病患者”的发疯状态，怕他干嘛呀？
“喔??，明弼甫，你没病吧！”他抹了一把脸，正想装疯卖傻蒙混过关，“嘟嘟囔囔地说啥瑞士大麦的？爷听不懂……”
“沈南山，你睡了一觉精神头儿足了，李叔李婶可是为了你家折腾了一天，现在刚刚歇会儿——”明丞语气稍微重了些，手里还端着温水，“您就当体谅一下两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咱小声点儿行么？”
沈楠被噎的一口气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心虚地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