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弟弟与自己如出一辙的桃花眸透露着深深的怨恨,让沈桉心中一痛:“你怀疑我杀了父亲?”
沈楠红着眼眶,冷然一笑:“老爷子平时横惯了,要不是因为我的事儿,让他虎落平阳被犬欺……”
早几年,沈近仁手握重兵,力主抗战,和嫡系部队观念不一致,谁的面子都不卖,把各方势力都得罪了一个遍。
要不是生了个沈楠这样坑爹的儿子,跟着另一个军阀二代搞兵谏,嫡系势力还真找不着机会把他拉下马。
他哽咽了一下,继续说:“想杀他的势力实在是太多了,天天都有特务围着沈公馆转悠。老爷子对敌态度那么强硬,谁知道你们会不会狗急跳墙!”
“沈南山,我就是再怎么禽兽不如,你是我弟,他是我爸,我真能眼睁睁地看着日本人把你们怎么样吗?更遑论成为他们的帮凶!”沈桉脸色发白,因为沈楠夺取了他的配枪,不禁浑身发冷,“你想杀我?”
此刻,门户大开,听到动静的李叔李婶赶紧过来劝架。
沈桉趁机夺枪,不知道沈楠瞥见门外的什么,居然一愣神……
兄弟俩争夺间,不知是谁先扣动扳机,跟踪明丞而来的特务正好成为了兄弟反目之下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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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小时后,李婶把此事又和明丞唠叨了一遍,忍不住带了点埋怨:“大过年的,老子一死,两个儿子先掐了起来,这都是什么事儿呐!”
明丞听着只是温和着劝慰老太太,对此不置可否。
沈楠倒是沉不住气地说:
“老爷子早就和他断绝父子关系,他已经不是沈家人了,您让他进门简直能把老爷子气活了。”
“这倒成了我的不是了呗!”李婶收了午餐碗筷,见沈楠一副混不吝的模样,也是生气,“你们长大了一个个的,娶戏子的娶戏子,当秦桧的当秦桧,扎针的扎针,没一个省心的!”
估计还想骂更难听的,但有明丞在,她就闭口不言了。
明丞还纳闷娶戏子的是谁,扎针又是怎么回事,沈楠就接了一句话说:“那刚才干脆甭拦着,让我和沈桉死了得了,落个干净!”
“我是老了,说话不中用了,但要死要活甭在我们两个老东西跟前现眼!”李婶一甩手就把碗筷放进水池子里,进了卧室休息。
李叔唉声叹气地接手媳妇的活计接着刷碗,沈楠却像是折腾累了,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明丞拧着墨眉,心里觉得沈楠越发喜怒无常,对照看他长大的李婶都会甩脸色了。
李叔倒是和蔼地低声为沈楠开脱:
“您甭觉得二少爷混账,他那是心里难受;他没被秘密软禁前腰窝子被小人打了黑枪,差点就残废了,一到下雨天就钻心的疼,只能打吗啡镇痛,结果上瘾了。药瘾一发作脾气就倍儿冲,他有什么冒犯的,您多担待。”
说着,李叔挺难为情,“我老伴儿也是个炮仗脾气,前年二少爷介绍结海楼唱戏的冷伶给我家福子做媳妇儿,现在孩子都两岁了。我老伴儿就是嫌人家不是个正经行当,正怄气呢,您别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