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开价。”猴子知道这是讨价还价的开始。
老烟枪伸出三根枯瘦的手指：“三条小黄鱼（金条），或者等值的硬通货。粮食和伤药，另算。”
这个价格高得离谱，几乎是敲诈。猴子身上别说金条，连一块大洋都没有。他沉默了一下，说道：“我没有黄鱼。”
老烟枪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似乎早就料到：“那你有啥？苏丫头应该告诉过你，我这儿，只认东西，不认人。”
猴子的手在身后微微握紧。他确实没有钱，唯一可能作为交换筹码的，就是林皓怀里的那份情报。但那是无数人用命换来的，绝不可能拿出来交易。
“我可以用别的东西换。”猴子沉声道，“消息。关于这附近山里，‘客人’活动的消息。”他用了黑话，“客人”指的自然是日军和“影傀”之类的势力。
老烟枪抽烟的动作顿了一下，深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兴趣：“哦？什么消息？值不值钱，得看货色。”
猴子知道不能透露核心情报，但可以说一些无关紧要却又确实存在的发现，比如他遭遇鬼子巡逻队的大致方位和人数。这既能显示诚意，又不会造成实质损害。
他简略地说了一下在干涸河床遇到鬼子巡逻队的情况。
老烟枪听完，吧嗒了两口烟，缓缓道：“这个消息……值不了盘尼西林。顶多，换你几天的口粮。”
猴子心往下沉。他知道，没有真金白银或者足够分量的情报，想从这里拿到救命的盘尼西林，难如登天。
就在他心中焦急，思考着是否要冒险透露更多信息，或者另想办法时，老烟枪突然话锋一转，那双精明的眼睛盯着猴子：“不过……看你这样子，是从北边逃过来的吧？身上带着‘腥气’（指被追杀）。”
猴子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老烟枪自顾自地说道：“最近这山里，是不太平。除了鬼子的巡逻队，还有些不清不楚的影子在活动，手段狠辣，不像一般人。”他似乎在暗示“影傀”，“你要是能提供点关于这些‘影子’的实在消息，比如他们大概有多少人，活动规律……或许，我可以考虑，赊给你一支盘尼西林。”
赊？猴子心中冷笑。在这种地方，赊账几乎等同于空头支票，对方看中的，恐怕是他作为“被追杀者”可能掌握的、关于“影傀”的第一手信息。这些信息对于老烟枪这种地头蛇而言，同样具有价值。
猴子陷入了两难。透露“影傀”的信息风险极大，可能引火烧身，但林皓急需药品……
就在这时，谷口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是几声短促的呼喝和骡马受惊的嘶鸣！
“怎么回事？”老烟枪脸色一沉，看向门口的手下。
一个手下急匆匆跑进来：“枪爷，外面来了几个生面孔，带着家伙，不像来做买卖的，像是……来找人的！”
找人的？猴子心中警铃大作！难道是“影傀”或者鬼子追到这里了？
老烟枪眼中寒光一闪，猛地看向猴子，语气瞬间变得冰冷：“是你引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