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摸索着找到那块油布包裹的金疮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敢再用。伤口长时间泡在脏水里，贸然上药可能适得其反。他撕下自己早已湿透的衣襟，不断地蘸着冰凉的河水，敷在林皓的额头、脖颈和腋下，试图用物理方式给他降温。
一遍，又一遍。机械而徒劳地重复着这个动作。在这黑暗的囚笼里，这是他唯一能做的、对抗死神的微弱抗争。
就在猴子感觉自己也要被这无尽的黑暗和寒冷吞噬时，一阵异样的声音，透过船体和河水，隐隐约约地传了进来。
不是风声，不是水声，而是……人声！还有杂乱的脚步声，以及……狗吠！
猴子瞬间绷紧了身体，将耳朵紧紧贴在冰冷的船板上，屏息凝神。
声音由远及近，似乎就在河滩上，离他们藏身的沉船不远！
“……仔细搜！每一片芦苇，每一个破棚子都不能放过！”
“妈的，这鬼地方，能藏人的地方太多了！”
“头儿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特别是那个年轻的，他身上有要紧东西！”
“……分开找！你，带两个人去那边破船看看！”
狗吠声越来越近，伴随着踩在碎石和淤泥上的脚步声，清晰地刺激着猴子的耳膜。
他们来了！而且带着狗！
猴子的心脏骤然缩紧。冰冷的河水仿佛瞬间结成了冰，将他冻结在原地。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别在腰后的柴刀，另一只手，则缓缓摸向了那把南部式手枪。
子弹，只剩下两发了。
他看了一眼怀中依旧在死亡线上挣扎的林皓，又看了一眼旁边毫无声息的老康。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死在这暗无天日的河底？
外面的脚步声和狗吠声已经到了沉船附近，甚至能听到有人用棍棒敲打露出水面的船板发出的“梆梆”声。
绝望，如同这河底的淤泥，沉重地覆盖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