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小说网 > 灵异恐怖 > 我在梦里进入世界 > 第52章 逆生之塔·第三十层「胎心室」

第52章 逆生之塔·第三十层「胎心室」(2 / 2)

她倏然化雪,骨银色簌簌而落,在陆清言掌心凝成一枚新铃——铃面不刻“赦”,不铸“禁”,只以朱砂点了一枚小小的“息”。

息者,生之尾音,亦是死之开端。

倒悬的旧宅开始瓦解,梁柱化雾,檐牙化霜。

风铃未碎,反而化作千万雪蝶,栖上陆清言的发梢与肩背,像一场迟到的春雪,替她把未竟的童年轻轻埋葬。

她拢紧那枚“息”铃,起身,玄青道袍猎猎作响,像替亡灵招魂的幡。

一步踏出骨宅废墟,雪片在背后合拢,仿佛从未有过倒悬的屋檐,也未有过断裂的歌。

唯有掌心微冷的铃声,随脉搏低低回响——

哒、哒、哒——

呼——

……

月青灯盏·吹月

月青血脉像一条被潮汐牵引的脐带,将姜莱缓缓拖入灯盏的最深处。

灯焰幽青,妹妹的轮廓在火光里轻轻摇晃,仿佛一尾尚未破膜的鱼,鳃片一张一翕,吐出的都是未竟的黎明。

“替我吹熄那一轮多余的月亮。”

声音从灯芯最里层浮起,带着羊水般的湿意,贴在姜莱耳廓,像一声早夭的摇篮曲。

灯盏之外,两轮月亮同时高悬——

一轮银白,冷得像接生婆手中刚磨好的剪刀;

一轮青幽,暗得似产道尽头最后一滴淤血。

两轮月互为倒影,却又彼此排斥,像孪生姊妹在子宫里争夺唯一的心跳。

【互动·吹月】

月青血脉在她腕间蜿蜒,柔软而潮湿,仿佛一条会呼吸的脐带,将抉择的阵痛一并泵入心脏。

A. 吹熄银白——妹妹得以新生,而姜莱的瞳孔将永远沉入无光之海。

b. 吹熄青幽——妹妹永世沉睡,而姜莱将看清所有黑夜,连最细微的鬼影也无法遁形。

c. 同时吹熄——两人共戴一轮月亮,胎心室却将失去光源,从此沦为永夜。

姜莱抬手,指尖沾着灯焰的余温。

她深吸一口气——那气息里带着胎膜的腥甜、旧夜的霜意——

然后,双唇微启,同时吹向两轮月亮。

灯焰骤然分裂,像一枚被潮汐掰开的贝壳:

一半银白,化作滚烫的羊水,坠入妹妹的眼眶;

一半青幽,凝成冷冽的脐带,卷进姜莱的瞳孔。

两轮月亮同时熄灭。

胎心室陷入一瞬的绝对黑暗——黑得像子宫最深处,从未被光照过的褶皱。

就在这黑的核心里,妹妹的轮廓倏然亮起,像一枚新生的月亮,从死夜的胎盘里破膜而出。

姜莱睁眼,眸底同时映出两轮月亮的残影——

一枚属于妹妹,澄澈如初生之雪;

一枚属于自己,幽深得似万鬼潜行的夜。

胎心室重新亮起。

然而光源再也不是高悬的月,而是两人腕间缠绕的月青血脉——

一条会呼吸的灯芯,每一次搏动,都把对方的心跳照进自己的瞳孔。

……

雪冢·缝合

雪冢深处,冰壁如同万柄倒悬的手术刀,折射着冷白的分娩之光。

十二岁的沈不归站在刀影中央,掌心攥着母亲那句“别回来”——那声音早已冻成一枚冰锥,刺穿他幼小的指骨,疼得发蓝。

对面,成年沈不归的虚影静默伫立,锁骨处浮出一枚鲜红的“归”字,像一瓣被剜出的心脏,仍在搏动,却滴不出血。

【互动·缝合年岁】

冰刀与血色缝线并排浮现:

A. 冰刀——割断脐带,错位永成定局,循环终被腰斩;

b. 缝线——缝合脐带,归位得以完成,循环却继续轮回;

c. 冰刀刻隙——共享年岁,记忆交错如双生藤蔓,难分你我。

少年沈不归抬手,冰刀在掌心旋转,刀光迟缓,像一枚迟到的雪花,又像被岁月遗忘的手术刀片。

他没有选择割断,也没有选择缝合。

刀尖忽而一转,对准自己的锁骨——

“嗤”的一声轻响,薄刃划开皮肉,血珠滚落,凝成一枚新的“归”字,与成年虚影锁骨处的烙印重叠,像两枚镜像的印章,在雪里互相印证。

脐带在两人之间轻轻震颤,断口处喷出冰蓝色的雪雾——

那雪雾不是冷,而是过于炽烈的时间,凝成了霜。

雪雾涌向少年,骨骼发出冰层炸裂的脆响:肩胛拔节、脊背展翼、四肢抽长——

却在十七岁的刻度戛然而止;既非稚童,也非成人,而是介于雪与火之间的、带着锋利棱角的少年。

与此同时,成年虚影逆着雪流倒退,皱纹与冷峻一并剥落,停在十七岁。眼角的手术刀寒光被时光磨钝,却仍藏得住一场雪崩。

两人隔着雾对视——

像镜子内外,又像过去与未来在雪中央对视。

雪雾在他们之间凝成一条冰蓝色的丝线,细若神经,亮若手术刀锋,却又柔软得像一条会呼吸的缝合线。

雪冢崩塌。

万柄冰刀同时碎裂,化作漫天雪尘,簌簌落在两人发梢,像一场迟到的春雪,替他们把未尽的年岁轻轻埋好。

十七岁的沈不归,带着十七岁的眼睛,被雪温柔地吐出。

睫毛上仍沾着未融的雪,像两粒小小的、尚未命名的黎明。

……

胎心室·再聚

穹顶已膨胀成一只被岁月撑到极致的子宫,胎心高悬,像一枚被黑夜反复舔舐的铜铃。

四人再聚,仿佛四粒被遗忘的星子,在羊水与星屑的浪潮里重逢。

林野掌心那枚无面骰子无声滚动,像一粒尚未命名的种子,又像一枚在胸腔里发芽的黎明。

陆清言轻晃“息”字冰铃,铃舌不碰自鸣,抖落几瓣骨银雪,每一片都刻着母亲未竟的摇篮曲。

姜莱腕间月青血脉缓缓舒张,灯芯般呼吸,火舌里两颗心脏互为潮汐,一呼一吸,照亮彼此的暗礁。

沈不归指尖覆上锁骨的双“归”字,雪色与刀光交错,像两枚被缝合的星,又像两道尚未流尽的黎明。

胎心忽然收紧——

一次、两次——

那是宇宙在阵痛,也是时间被重新拧动的发条。

四束脐带光骤然勒紧,如四根产钳,将四人拖向胎心中央,拖向那枚仍在搏动的永恒之核。

胎心表层裂开一道缝隙,像产房门被黑夜猛地推开。

缝隙之后,是更亮的黑夜,也是更黑的黎明;

是未出生的海,也是已溺亡的光。

林野抬手,无面骰子在他心跳里轻轻滚动,声音低得像一句未出口的誓言:

“这一局,不押痛苦,不押名字,只押我们一起抵达的黎明。”

陆清言再晃冰铃,雪片纷纷坠入裂缝,像一场迟到的春雪,替所有夭折的童年举行葬礼。

姜莱腕间血脉亮起,灯焰双心并行,像两枚潮汐互吻的月亮,照亮彼此最暗的深渊。

沈不归指尖覆上锁骨的双“归”字,雪意与刀光同时亮起,像两道并肩的闪电,照亮所有未竟的归途。

四只手同时覆上胎心裂缝——

掌心贴掌心,脉搏叠脉搏,像四条河流在源头相遇,又像四颗心脏在胸腔里重新拼成宇宙。

咚——

胎心最后一次收缩,像真正的子宫在阵痛,又像整个宇宙在重启心跳。

黑暗被哭声撕出一道光缝,像产房门被猛地推开。

光缝之后,是更亮的黑夜,也是更黑的黎明;

是逆生之塔第三十一层,也是最初的产门。

羊水般的推力骤然卷起四人——

向产门,

向第三十一层,

向真正的

出生——

向那尚未命名的、却早已彼此呼唤的

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