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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逆生之塔 第二十九层「胎动之隙」(2 / 2)

歌声从她喉间溢出,极轻,极慢,像雪落进火塘,又像纸钱飘进井底。

裂口处的朱砂开始倒流,沿着符纸的纹理退回,一滴、两滴……最终凝成一颗小小的红痣,落在孩童眉心。

“姐姐带你回家。”

陆清言伸手,掌心向上。

孩童的影子先是怔住,继而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像冰面裂开第一道细纹。

下一秒,影子化作骨银雪,簌簌落在她掌心,凝成一枚新的冰铃——铃面不再是“赦”,也不是“禁”,而是一枚小小的、以朱砂写就的“回”。

风铃齐响,倒悬的旧宅开始瓦解:瓦当化作雪片,梁柱化作飞灰,骨银色的月光倒流回天幕。

陆清言站在坠落的雪里,轻轻晃了晃那枚新铃。

铃舌无声,却有一缕稚气的回声,顺着她的血脉一路回到心脏。

骨银缝隙在她身后悄然合拢,像一页被风翻过的旧历。

……

姜莱·月青缝隙

月牙灯钮之后,并非池水,而是一枚倒挂的“月胎”——天幕如鼓膜,被潮汐轻轻叩响。下方悬着一汪青釉色的羊水,静止得近乎凝固,却倒映两轮月亮:一轮在天,银白如旧誓;一轮在掌心灯盏里,青幽似未说出口的悔。

她赤足踏水,涟漪不生。池中央浮着一只襁褓,空无婴身,唯余一条胭脂红丝带,在月光下像一条极细的动脉,仍在跳动。

“把名字还给她。”

水面忽然浮起母亲的倒影,声音被羊水滤得潮湿而遥远,像隔着十八年的阵痛与喘息。

【互动还名】

A 将“姜莱”之名刻于水面——妹妹得生,自己将无名。

b 将“姜来”之名刻于灯芯——妹妹得光,自己将失明。

c 将胭脂红丝带系于手腕——两人共用一个名字,共享一生。

姜莱指尖微颤。

那一瞬,潮汐在她耳膜里倒灌,仿佛听见产房外父亲低声说“是个死胎”,而母亲用最后的力气把名字咬住,咽进血里。

她深吸一口带着血腥的空气,取下丝带。

丝带绕腕,像一条红线系住两截断藕。另一端垂入水面——

青釉羊水立刻浮起婴儿的轮廓:小小的、从未出生的妹妹,皮肤薄得能透出月光,眼睛却与她一模一样,像两粒被海水打磨过的黑曜石。

胭脂红瞬间化作月青血脉,在两人腕间蜿蜒,一呼一吸,一胀一缩,像同一颗心脏被潮汐分成两瓣。

婴儿伸手,五指如蜷曲的贝,轻轻扣住姜莱的指尖——

那一扣,月池骤然收缩,所有水纹向中心塌陷,凝成一滴剔透的羊水,“嗒”地落在灯芯。

灯焰由白转青,青得像初生的虹膜。

两颗心脏第一次同步跳动,声音轻得像海浪在贝壳里的回声。

月青缝隙随即合拢,如蚌壳温柔闭合。

她被羊水轻轻吐出,袖口仍缠着那条月青血脉,在风里一闪一闪——

像一条不肯剪断的脐带,又像一盏替妹妹活下去的灯。

……

沈不归·雪白缝隙

刃缝之后,并非冰冷的解剖室,而是一座倒悬的“雪冢”——四面冰壁嶙峋,宛若亿万年前冻结的浪。穹顶悬着一柄冰铸的手术刀,刀身薄得能透光,刀尖却对准他的喉结,像一枚悬而未决的星。

十二岁的他赤脚站在刀下,掌心攥着母亲最后那句叮咛——

“别回来。”

四个字被速冻成冰棱,棱角割破他稚嫩的指缝,血珠滚落即凝为朱砂。

成年沈不归踏入雪冢,靴底踏碎薄冰,声音像手术刀划开无菌布,冷而脆:

“切开循环。”

【互动切割】

A 割向自己喉咙——循环终结,却永失归途。

b 割向孩子喉咙——循环继续,却赐他自由。

c 割断脐带——互换年岁,记忆不替。

成年沈不归抬手,五指覆满旧疤。

刀光映出两道影子:一个高大如碑,一个稚弱如芽。

他忽地翻腕——刀口旋出一弧雪亮的月轮,却不是咽喉,而是两人之间那条雪白的、半透明的脐带。

脐带像一条冻住的银河,星尘被寒意锁在脉管里,仍在微微跳动。

刀锋落下,脐带断成两截。

断口喷出冰蓝色的血雾,雾中凝着细小的雪刃,旋转,折射,像一场迟到的暴风雪。

雪雾涌向孩子——

他的骨骼发出冰层炸裂的脆响,拔节、展肩、抽长;

稚气被风撕碎,取而代之的是成年沈不归冷峻的轮廓,眉骨如刀,眸色如夜。

而成年沈不归则逆着雪流倒退——

肩背收拢,指骨缩短,眼角的锋利被时光磨钝;

他变回十二岁,瞳孔清澈得能映出整个雪冢的冷光。

两人隔着雾对视,像镜子内外,又像过去与未来在雪中央对视。

成年孩子先开口,声音低沉,带着冰棱共鸣:

“归途不归——归的是你,不归的是我。”

雪白缝隙骤然收拢,像一条无形的手术缝合线,把错位的年龄一针一线缝回原处。

雪冢崩塌,冰壁化作漫天雪尘,簌簌落在十二岁的沈不归发梢。

他抬手接住一瓣雪,掌心却映出成年沈不归最后的目光——

锋利、悲悯、且永不相逢。

雪白缝隙闭合,像替谁合上了眼。

沈不归带着十二岁的眼睛,被轻轻吐出,睫毛上仍沾着未融的雪。

……

胎动之隙·中央

四人再聚时,光阴已把他们的骨骼重新捏过一遍——

林野一抬手,袖口便倾泻出碎星玻璃珠,叮叮当当滚成银河;孩子气的泪痣贴在他眼尾,像一粒不肯坠落的晨露。

陆清言掌心的“回”字冰铃脆响,每一次震颤都抖落几瓣骨银雪,落在她衣摆,像旧雪不肯融,又像新雪不肯停。

姜莱腕间的月青丝带被风轻轻托起,灯焰里并生两颗心脏:一颗是她的,一颗是妹妹的;两枚脉搏隔着火舌对望,像潮汐互吻。

沈不归缩成十二岁的身量,锁骨处却浮出一枚鲜红的“归”字,仿佛有人用初生脐带蘸着血,在他皮肤上写下赦令。

脚下,原本四散的颜色已被命运搓成一根极粗的胎动之绳——

漆黑、骨银、月青、雪白四股绞合,拧作一条旋转的螺旋,像子宫里翻卷的羊水漩涡。

绳心嵌着那枚曾未名的光点,此刻已膨隆成一颗拳头大的胎心,表层浮出细若游丝的新刻字:

「逆生之塔第三十层·胎心室」

胎心骤然收缩——

一次、两次……像真正的子宫在阵痛,又像宇宙在重启心跳。

波纹顺着绳体传遍四人,血液被敲出潮汐声。

“它在邀请我们。”姜莱低声,声音被心跳震得发颤。

“不,”沈不归仰起稚嫩的脸,童声却像手术刀划破绸缎,“是我们在邀请它——

邀请它把黑夜再剖开一次。”

四只手同时覆上那颗巨大的胎心——

掌心贴掌心,脉搏叠脉搏。

咚——

四重心跳最后一次重叠,化作一声初生的、滚烫的

婴儿啼哭。

黑暗被哭声撕出一道光缝,像产房门被猛地推开。

光缝之后,是更亮的黑夜,也是更黑的黎明。

胎动之绳在啼哭中轻轻收紧,像母亲温柔却不可抗拒的牵引。

四人被卷向那道哭声——

向胎心室,

向第三十层,

向真正的

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