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7:07 → 00:07:06 → 00:07:05……
每跳一秒,车厢便缩短一截,柚木地板变成医用胶布,胶布下升起更多输液管,管子里流动的是猩红药液,药液里浮着细小铜屑。
座椅塌陷成手术台,扶手变成缚带自动缠住林野手腕。
林野扑向沈不归,却只抓到一把病历纸。
纸张在他指间碎成雪片,每一片都印着从未发生的记忆——
【手术时间:09:17:17】
【主刀:沈不归(实习)】
【患者:林野(零号受试者)】
【术式:双钥置换,风险极高】
【备注:钥匙折断,姓名回收中】
雪片在空中重新拼合,变成一只巨大的病历夹,夹页翻动发出金属碰撞声,每一页都滴落新鲜血珠。
倒计时跳到00:00:07,车厢灯管爆裂,碎片悬在空中,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暴雨。
黑暗中只剩蓝火照亮两人。
沈不归用烧伤的右手握住银色手术剪,剪尖对准自己左腕月牙疤。
“名字太烫,我替你剪开它。”
血珠刚冒出,便被蓝火冻成红色冰晶。
他反手把冰晶按进林野胸口,冰晶瞬间融化,在皮肤上烙出一道新鲜的“Ω”形疤痕,疤痕边缘渗出细小水银,像一条正在蜕皮的蛇。
车厢发出垂死的心跳,地板从中线撕开,像被掰断的脊椎。
铁轨立起,一半升成手术室的天花板,一半坠成医院的地下太平间。
沈不归和林野被推向相反方向,裂缝中间悬浮着那枚折断的铜钥匙,钥匙断面滴落的水珠在空中凝成新的站牌:
【第-23层·Ω·断裂点】
裂口闭合前,沈不归把藏在月牙疤里的银白小钥匙抛向林野。
钥匙在空中划出惨白弧线,落入林野胸口“Ω”形疤痕的瞬间,发出一声极轻的“咔哒”,像锁孔被重新校准。
林野低头,疤痕开始跳动,每一次搏动都震落一粒水银,水银落地,变成无数细小“Ω”。
裂口彻底合拢,黑暗像潮水漫过头顶。
林野坠入,耳边最后的声音是沈不归的耳语,却从他自己的喉咙里传出:
“下一站,别再写错名字。”
黑暗尽头亮起一盏马灯。
灯罩里,一滴水终于落下,砸在铁轨上——
不是水,是一枚极小的铜钥匙胚,胚上刻着两道心跳纹路,一道写着“林野”,一道写着“沈不归”,像两条尚未相交的铁路,又像两把尚未命名的钥匙,静静等待下一次汽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