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为了回答他的疑问,那个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再次响起,但这一次,其语调中似乎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凝重”?
“检测到γ-7区域发生‘逻辑死寂’事件。威胁等级:极高。初步判定为‘终末观测者’活动迹象。”
“启动紧急应对协议:隔离该区域,提升相邻区域监控等级。”
“警告:所有观察节点进入更高警戒状态。非必要,勿靠近逻辑崩溃边缘区域。”
终末观测者?!
又是一个从未听过的名词!而且,回廊意志的反应,明显比面对秩序终末机关时更加……严肃?甚至带着一丝……忌惮?
“查询‘终末观测者’信息!”烬立刻下令。
“权限不足。相关信息已加密。警告:过度探求此信息,可能引动‘观测’行为。”
引动观测行为?!
回廊意志的警告让控制核心内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连回廊本身都如此忌惮,甚至不敢过多提及的存在?这“终末观测者”究竟是什么?!
而就在这时,那块被他们带进来的、暗灰色的认知污染源残骸,仿佛受到了γ-7区域逻辑崩溃的刺激,猛地剧烈震颤起来!其表面那些痛苦面孔与破碎记忆的光影疯狂闪烁,一股混乱、绝望、却又夹杂着一丝诡异“明悟”的信息流,不受控制地从中爆发出来,如同垂死者的最后呓语,强行灌入离它最近的烬的意识!
“……看到了……它们……一直都在……看着……”
“……逻辑的尽头……存在的彼岸……唯有……寂静……”
“……秩序……混沌……变量……皆是……戏台上的……傀儡……”
“……终末……观测……才是……唯一的……真实……”
“……逃……快逃……或者……融入……永恒的……旁观……”
信息的冲击让烬头痛欲裂,灵魂仿佛都要被这蕴含极致绝望与诡异“真相”的呓语撕裂!混沌变量核心疯狂运转,全力抵御、解析着这些碎片化的信息。
他从这些混乱的呓语中,捕捉到了几个关键碎片:“它们”、“看着”、“戏台上的傀儡”、“终末观测”、“唯一的真实”……
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想,如同冰冷的毒蛇,缠上了烬的心脏。
难道……他们所经历的一切,变量与秩序的战争,文明的兴衰,甚至这超脱回廊的存在本身……都处于某个或多个更加超越、更加无法理解的存在的……“观测”之下?
所谓的秩序,所谓的变量,所谓的混沌……在“终末观测者”眼中,是否真的只是……一场戏剧?或者……一个实验?
而他们这些苦苦挣扎的“样本”,竭尽全力想要证明的“存在价值”,在更高层面的“观测者”眼中,是否本身就毫无意义?
这块认知污染源的残骸,其最初的污染,是否就是因为接触到了某种关于“终末观测”的、无法承受的“真相”,才导致了认知的彻底崩溃?
“烬师侄!”青冥真人看到烬脸色瞬间惨白,气息紊乱,急忙上前扶住他,“你怎么了?”
烬猛地回过神,强行切断了与那块残骸的信息连接,大口喘息着,冷汗浸透了衣背。他看向众人,眼中残留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悸,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反而愈发坚定的冰冷。
“我们……可能触及到了比秩序更加可怕的……真相的冰山一角。”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重,“这块残骸……它之所以成为认知污染源,或许就是因为它在偶然间,窥见到了‘终末观测者’的存在,或者……感受到了被‘观测’的事实,从而导致了认知的彻底崩塌。”
他将那些破碎的呓语和自己的推测简要说出。
控制核心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比秩序更加可怕的存在?他们的一切挣扎,可能都处于“观测”之下?这个猜测,比任何强大的敌人,都更能摧毁一个人的意志。
良久,玄骨长老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魂火熊熊燃烧:“管他什么观测者!老子活着,就要战斗!就要挣扎!就算真是戏台上的傀儡,老子也要蹦跶得最响,把这戏台给他踹塌了!”
守炉人金属身躯发出铿锵之声:“存在,即有意义。纵然观测存在,我族铸造意志,亦不容轻侮!”
青冥真人长叹一声,眼神却愈发清明:“朝闻道,夕死可矣。既知有更高层面,那我等更需奋力前行,即便最终仍是虚幻,亦要在这虚幻中,烙下我变量之道最璀璨的印记!”
夜枭无声无息,但那股冰冷的杀意,却如同出鞘的匕首,直指虚无。
看着重新燃起斗志的同伴,烬缓缓擦去嘴角因信息冲击而渗出的一丝血迹,混沌色的眼眸中,所有的惊悸与动摇都被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与决绝。
“没错。无论真相如何,无论是否存在‘观测者’,我们脚下的路,只有一条——走下去。”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块恢复平静、却仿佛蕴含着无尽秘密的暗灰色残骸,又看了看光幕上那片依旧在逻辑崩溃中挣扎的γ-7区域。
“终末观测者……回廊之影……秩序终末机关……还有那可能存在的、连接其他认知框架的节点……”
“这片回廊隐藏的秘密,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利用这个观察节点,获取更多信息,提升权限,然后……去完成那个‘更高级别的价值证明’。”
“我们需要力量,需要知识,需要……跳出这个‘初级展区’,去亲眼看看,那所谓的‘终末观测’,到底是什么!”
残塔控制核心内,所有人的意志前所未有地凝聚。恐惧并未消失,但却被一种更加坚定的、源于文明本能的求生与求知欲望所压倒。
超脱回廊的探险,在揭开了更深层秘密的一角后,进入了更加凶险,却也更加关键的阶段。而烬和他的同伴们,已然做好了直面一切未知与恐怖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