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星骸源核爆发出最后的光芒!黯淡的苍白之焰包裹住整个舰艏!葬舟那庞大无比的舰体,在苍白焰光的推动下,发出撕裂空间的轰鸣,朝着那条被归墟炮轰开的、燃烧着苍白火焰的归墟通道……狠狠撞了进去!
唰——!!!
巨大的舰影瞬间没入通道深处!通道入口处燃烧的苍白火焰猛地向内坍缩、熄灭!那巨大的归墟通道失去了力量支撑,边缘开始飞速崩塌、弥合!粘稠的混沌源质如同愈合的伤口,疯狂涌向通道入口,试图将其彻底填平!
就在通道即将彻底闭合的最后一瞬——
“锁定…目标…潜航轨迹…深层归墟坐标…记录…上传…”一道微弱却极其坚韧的秩序探测波动,如同跗骨之蛆,穿透了正在闭合的通道缝隙,死死烙印在星骸葬舟舰体尾部!正是那艘遭受重创、却并未彻底离去的太虚净世主鉴,在最后关头投下的追踪印记!
同时,下方混沌泥沼中,那头遭受重创的始源虫巢,其两颗幽绿的虫瞳死死盯着通道闭合的位置,混乱的意念中充满了贪婪与不甘:“原初…本源…道种…坐标…烙印…终焉…终将…吞噬…”
轰隆——!!!
归墟通道彻底闭合!狂暴的混沌源质将入口处抚平,仿佛一切从未发生。只留下上方那片被苍白归墟炮犁出的巨大虚无伤疤,以及下方虫巢痛苦的嘶鸣,证明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终极碰撞。
而星骸葬舟,承载着焚山与混沌星火道种,已遁入那比归寂海眼更加深邃、更加死寂、连法则都彻底消亡的——深层归墟之中。
深层归墟。
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物质,甚至没有“空间”与“时间”的明确概念。只有永恒的、绝对的、令人窒息的……虚无与死寂。
星骸葬舟庞大的舰体,包裹在一层极其黯淡、仿佛随时会熄灭的苍白焰光之中,如同飘荡在绝对黑暗中的幽灵船,在这片万物终焉之地缓缓“滑行”。舰体表面,那些巨大的撕裂创口在深层归墟的绝对死寂侵蚀下,边缘的材质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风化、剥落,如同被时光遗忘的墓碑。
舰艏祭坛之上,苍白之焰早已熄灭,只留下星骸源核表面一丝微弱的苍白火星在缓缓跳动,证明着原初星火火种并未彻底熄灭。焚山盘膝坐在源核之前,混沌星衍道眸紧闭,整个人如同凝固的雕塑。他的状态糟糕到了极点。
强行链接、催动原初星火,并引导其爆发出葬星归墟炮,对他的混沌星火道种造成了前所未有的透支与反噬!道种星云漩涡旋转近乎停滞,核心的混沌星火源点光芒黯淡,其内部沉浮的意志烙印都变得模糊不清,仿佛随时会消散。新生的混沌劫骨臂与归墟道骸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细微裂痕,那是被原初星火那超越层次的本源之力灼伤的痕迹。更可怕的是灵魂层面的疲惫与空虚感,如同整个存在都被掏空。
他正在全力调息,以混沌星火道种残存之力,艰难地汲取着深层归墟中那稀薄到近乎于无、却蕴含着最原始寂灭道韵的归墟本源,一丝丝修补着自身与道种的创伤。
星骸源核的意念微弱如同风中残烛,断断续续地在焚山意识中传递着信息:
“深层…归墟…绝对…死寂…法则…消亡…秩序…探测…屏蔽…星盟…追踪…印记…活性…降低…87%…预计…完全…沉寂…需…三千…混沌…时标…”
“舰体…损伤…97%…能源…枯竭…核心…污染…压制…能源…系统…彻底…离线…维生…系统…最低…维持…”
“潜航…模式…惯性…漂流…目标…坐标…缺失…请求…道种…核心…重新…定位…深层…归墟…未知…区域…扫描…启动…失败…能源…不足…”
信息流中断。星骸源核彻底陷入了沉寂,只剩下表面那点微弱的苍白火星在跳动。
焚山缓缓睁开混沌星衍道眸,眸光黯淡却依旧深邃。他内视自身与道种的状态,又感知着这艘死寂漂流、伤痕累累的古老葬舟,以及这片连时间都失去意义的绝对虚无。
危机暂时解除,但处境依旧绝望。星盟的追踪印记如同悬顶之剑,虽被深层归墟环境压制,却并未根除。葬舟能源枯竭,损伤严重,几乎成了飘荡在归墟中的巨大棺材。自身与道种重创未愈,在这片死寂之地,恢复速度缓慢得令人发指。更要命的是,失去了方向。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点微弱的苍白火星上。原初星火…荒古星枢对抗伪天终焉的火种…它似乎与自己的混沌星火道种,存在着某种更深层次的联系。
“道种…为引…星火…共鸣…寻…归墟…生机…”焚山的意志沉入道种核心,尝试着以那黯淡的混沌星火源点,去触碰、沟通星骸源核深处那点微弱的苍白火星。
嗡…
一点微不可查的共鸣波动,在两者之间悄然产生。如同黑暗中的两粒萤火,相互吸引。就在这微弱共鸣产生的刹那——
滴!
星骸源核深处,那早已彻底离线、被认为完全损毁的导航系统核心,一块布满了裂痕、黯淡无光的菱形晶体,其中心一点微不可查的、几乎与深层归墟死寂融为一体的暗灰色光点,毫无征兆地……闪烁了一下!
紧接着,一副残缺、模糊、仿佛信号极不稳定的空间星图投影,强行挤入了焚山因共鸣而高度凝聚的意识核心!
星图的背景,是绝对的黑暗(代表深层归墟)。而在黑暗的深处,极其遥远的地方,七个极其微弱、却散发出不同性质古老波动的…光点,如同黑暗宇宙中最后七颗孤星,在星图上被艰难地标注出来!
七个光点,形态各异:
一颗,呈现出不断生灭的混沌漩涡状,散发着微弱的、类似混沌祖脉核心的气息。
一颗,如同凝固的暗金色水滴,散发出沉重无比、镇压万古的归墟寂灭道韵。
一颗,是跳动的苍白火焰形态,与星骸源核深处的原初星火气息隐隐呼应。
一颗,如同扭曲的活体虫巢虚影,散发出混乱、贪婪、吞噬的生命波动(与始源虫巢类似,却更加古老)。
一颗,是冰冷的、由无数几何结构组成的白色光点,散发着绝对的秩序与法则气息(与万法星盟同源,却更加冰冷纯粹)。
一颗,是不断旋转的、由无数破碎星辰构成的暗红漩涡,散发出星辰陨落、文明悲歌的苍凉意志。
最后一颗,则是一点纯粹到无法形容其色彩的、仿佛蕴含万物初始与终结的…灰质点!其散发的波动,让焚山混沌星火道种的核心源点都为之悸动!
星图的边缘,一行古老到难以辨识、却通过道种共鸣被焚山理解的文字缓缓浮现:
“归墟七源…混沌道标…星枢…遗泽…存续…之…地…”
与此同时,星骸源核那点微弱的苍白火星,如同受到了吸引,其光芒隐隐指向星图中…那颗代表着“凝固暗金色水滴”的光点方向!
“归墟…七源…道标…”焚山混沌星衍道眸中,那点守护星芒猛地亮起!绝境之中,希望的火种,竟以这种方式重新点燃!
这七个光点,是荒古星枢文明在深层归墟中标记出的、蕴含着不同混沌本源或古老遗存的“道标”!是深层归墟中可能存在的、为数不多的“生机”与“资源”点!而星骸源核深处的原初星火,此刻指向的,正是那散发着归墟寂灭道韵的“暗金水滴”道标!
“目标…锁定…归墟…寂灭…源…道标…”焚山的意志瞬间凝聚!他不再犹豫,强忍着道种与灵魂的疲惫,再次将意志沉入星骸源核深处那点微弱的苍白火星,同时全力催动自身混沌星火道种残存的力量,尝试着以那点火星为媒介,以道种之力为引,去微弱地…引动葬舟的漂流方向!
嗡…嗡…
星骸源核表面那点苍白火星,在焚山意志与道种之力的双重刺激下,极其微弱地闪烁了几下。与此同时,整艘死寂漂流的星骸葬舟,那庞大无比的舰体,在这片绝对虚无的深层归墟中,极其缓慢地、微不可查地……朝着星图投影中,那颗“暗金水滴”道标的方向,偏转了一丝角度!
速度慢得令人绝望,方向调整微乎其微。在这片连时间都模糊的深层归墟中,要漂流到那不知距离多少万里的道标,可能需要万年、十万年、甚至更久…
但,希望,已然点亮。星骸葬舟这艘承载着古老文明遗志与新生道种的方舟,如同黑暗中的微光,朝着那归墟寂灭的源头,开始了它漫长而未知的漂流。而在其舰体尾部,那道来自太虚净世主鉴的微弱追踪印记,也如同隐于黑暗的毒蛇,在深层归墟的死寂中,缓缓地…沉寂、蛰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