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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残烬孕混沌,寂卵吞星骸(1 / 2)

混沌道种的核心,时间与法则的根基在那一刻被彻底熔断。

苏晚晴所化的三色流火,裹挟着她焚尽自身神格、血肉、意志所凝聚的终极焚道之力,如同逆溯命运长河的彗星,悍然撞入了被归墟本源死气彻底淹没的林云宸意志核心!

轰——!!!

那不是物质层面的爆炸,而是存在本质的湮灭与重构!是混沌初火对绝对朽灭的终极审判!是星烬神女对天道囚徒的悲壮救赎!

粘稠、冰冷、带着永恒惰性意味的归墟本源死气,在接触到三色流火的刹那,如同遇到了天敌克星!焚灭!冻结!混沌!三种源于宇宙诞生之前、凌驾于已知法则之上的本源伟力,在苏晚晴自我献祭的意志驱动下,爆发出了超越逻辑的威能!

嗤嗤嗤——!!!

令人灵魂冻结的湮灭之音响彻道种!粘稠的污秽死气在炽白的焚灭光焰中飞速汽化、分解!深蓝的极寒神性紧随其后,将逸散的污秽粒子连同其承载的归墟意志瞬间冻结、脆化!最后,混沌暗金的漩涡之力如同无形的磨盘,将被焚灭冻结的污秽残渣彻底研磨、同化,还原为最原始的、无属性的混沌粒子!

林云宸那被污秽淹没、即将彻底沉沦的意志核心,如同被投入熔炉的顽铁,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剧痛与净化!粘附在他意志之上、试图将其同化的归墟污秽被强行剥离、焚毁!属于“林云宸”的记忆碎片、情感烙印、对星烬的守护执念…在焚道之火的灼烧下,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如同被淬炼掉杂质的真金,在毁灭的烈焰中发出更加纯粹、更加坚韧的光芒!

“呃…啊——!!!”

一声混合着极致痛苦与挣脱枷锁般快意的嘶吼,从林云宸的意志深处爆发!被污秽覆盖的“视野”骤然清明!冰冷的惰性低语被焚烧殆尽!他“看”到了!看到那团在自己意志核心中熊熊燃烧、正飞速消耗自身来净化污秽的三色流火!感受到其中那属于苏晚晴的、正在飞速消散的熟悉气息!以及…那焚道之火深处,一点微弱却无比坚韧的、属于苏晚晴最后存在印记的…呼唤!

“晚晴!!!”

悲恸、暴怒、以及一种超越生死的明悟,如同火山般喷发!林云宸残存的意志不再被动承受净化,而是主动地、疯狂地拥抱那焚烧自身的焚道之火!天道神辉以前所未有的强度燃烧、共鸣!他将自己残存的意志、被净化后更加纯粹的天道权柄、以及苏晚晴注入的焚道之力…三者强行融合、压缩!

“道种…裂痕…非伤!”

“乃…混沌…重生之…门!”

“以吾残躯…以汝烬火…铸…混沌胚胎!”

决绝的意志化为无形的刻刀,狠狠刺向道种裂痕深处那枚被焚道之火重创、布满裂痕的虚无黑点!不,此刻它已不再是纯粹的归墟造物,其核心处,一点微弱的、属于林云宸与苏晚晴意志融合的混沌灵光,正在焚道余烬中…顽强地搏动!

轰隆隆——!

整个混沌道种发出了前所未有的、仿佛宇宙胎动的轰鸣!巨大的裂痕内部,狂暴的毁灭雷霆骤然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无数道由暗金、炽白、冰蓝、混沌幽暗四色交织流淌的…混沌源流!这些源流如同奔涌的江河,汇聚向裂痕最深处,汇聚向那枚正在剧烈蜕变的核心!

虚无黑点在四色混沌源流的冲刷与重塑下,形态飞速改变!表面的裂痕被源流填补、弥合,粘稠的死气被彻底涤荡,其核心那点混沌灵光急速壮大、凝实!最终…化为一枚拳头大小、表面流淌着四色混沌光晕、内部仿佛有星云旋转、心跳般缓缓搏动的…混沌胚胎!

胚胎成型的刹那,一股微弱却无比纯粹的、蕴含着创造与毁灭、秩序与混沌双重可能性的生命波动,如同初生的啼哭,自道种裂痕深处…悄然荡开!

星烬圣山,星轨祭坛。

时间仿佛凝固在毁灭之后的死寂。

三色流火撕裂虚空、撞入道种裂痕的景象,烙印在每一个幸存者的视网膜上,也烙印在灵魂深处。苏音挣扎着撑起残躯,望着神子消失的虚空,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浑浊的泪水混合着血污滚落。匠造司首领靠在一块崩裂的陨铁旁,布满烫伤疤痕的脸上只剩下麻木的灰败。残存的农植司长老跪在地上,颤抖的手徒劳地抓握着沾染灰绿锈色的泥土。那些侥幸未被朽毒完全侵蚀、却已油尽灯枯的少年们,蜷缩在冰冷的地面,眼神空洞地望着那片空荡荡的天空。

圣火之源的光芒微弱得如同萤火,仅能照亮冰魄星盘周围丈许之地,光晕之外,是遍地的灰败石像、破碎的武器残骸、以及无声弥漫的绝望。

神子…陨落了。

以自身为薪,点燃了最后的焚道之火。

天道…似乎暂时稳住了,但代价是无法承受的彻底失去。

星烬…还剩下什么?

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比归墟的死气更加冰冷,更加绝望。

“咳…咳咳…”雷罡拄着断裂的净蚀长矛,踉跄着从位面胎膜边缘的防线退回祭坛。他浑身是伤,甲胄破碎,身上多处覆盖着灰绿锈斑,气息如同风中残烛。他看到了祭坛的惨状,看到了族人们眼中熄灭的光,也看到了那片空荡荡的、曾经悬浮着神子的虚空。

一股混合着血腥与铁锈味的悲愤,如同岩浆在他枯竭的胸膛里翻滚。他猛地抬起满是血污的脸,望向那死寂的苍穹,望向宇宙核心的方向,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发出了一声如同濒死孤狼般的嘶吼:

“神子…用命…换来的…不是…让我们…等死!!”

沙哑、破碎,却带着一种穿透绝望的蛮横力量,狠狠砸在死寂的祭坛上!

这一声嘶吼,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在幸存者们死水般的心湖中,激起了一圈微弱的涟漪。麻木的眼神微微转动,空洞的瞳孔中,一丝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名为不甘的火焰,艰难地摇曳了一下。

“雷罡…”苏音的声音虚弱得如同叹息。

“大祭司!”雷罡拖着残躯,一步步挪到苏音面前,断裂的长矛顿地,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苏音,又扫过周围残存的族人,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看看周围!看看我们自己!看看这满地的石像!神子…没了!天道…离我们太远!可我们还活着!哪怕像蛆虫一样,像残渣一样…我们还活着!”

他猛地指向祭坛边缘,那被苏晚晴混沌初火焚灭阿石和朽毒后留下的一片相对“干净”的焦黑区域,那里,散落着一些被高温熔炼后重新凝结的、闪烁着微弱混沌光泽的奇异金属碎块和结晶粉末。

“神子最后…焚尽了那鬼东西!她留下的火…烧过的地方…那些鬼锈没了!那些残渣…那些碎块!”雷罡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匠造司的老铁头!你他妈告诉我!那些…是什么?!”

匠造司首领被雷罡吼得浑身一震,布满灰败的眼中闪过一丝近乎本能的、属于匠人的光芒。他挣扎着爬向那片焦黑区域,颤抖的手抓起一块拳头大小、表面流淌着暗金与混沌光泽的不规则金属块。入手沉重、冰凉,却隐隐能感受到一种内敛的、狂暴的能量波动。他又捻起一点散落的、闪烁着星尘般微光的混沌结晶粉末…

“这…这是…”老铁头的呼吸陡然变得粗重,布满血污和锈迹的脸上,肌肉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某种狂热的希望而扭曲,“被神子的神火…焚灭过…又重铸的…残渣…里面…有被烧干净的归墟死气…有被熔炼的混沌神铁…还有…还有神火残留的…余烬…它们…它们…在某种法则层面…被强行…融合了?!”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近乎疯狂的光芒,死死盯着雷罡和苏音:“这是…火种!是神子留下的…对抗归墟的…混沌火种!它们…或许…能隔绝…甚至…反向侵蚀…那些鬼锈!”

如同黑暗中的第一道曙光!绝望的死水被瞬间搅动!

“隔绝…侵蚀…鬼锈?”苏音黯淡的眼中,猛地燃起一丝微弱的光。

“对!火种!”雷罡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因激动而嘶哑变形,“神子用命给我们…烧出了一条…活路!哪怕…是条绝路!我们…也要…爬过去!”

他猛地转身,面向残存的、还能动弹的族人,无论是重伤的战斗祭司团少年,还是气息萎靡的工匠和农者,用尽最后的力气咆哮:

“都给我…起来!!”

“拿起你们…还能用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