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谷中生机盎然的灵植,尤其在林玄刚拨弄过的赤阳花和旁边散发着翠绿光晕的青灵木上停留片刻,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最后,他的视线落在林玄身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显然,他感知到了林玄身上残留的、对能量属性的敏锐感知波动。
“秦先生!你醒了!”林玄又惊又喜,连忙起身想要搀扶。
“死不了…”秦越人冷冷道,声音嘶哑,却拒绝了搀扶,只是用还能动的左手艰难地撑着岩壁,目光依旧锐利地盯着那株赤阳花,“…赤阳花…火性霸烈…花瓣花蕊…尤甚…直接服用…如吞炭火…焚经毁脉…”
他的目光又转向旁边那几株青灵木幼苗,翠绿的生机光晕在他眼中似乎格外清晰:“…青灵木…木属生机…纯粹…但…幼苗稚嫩…生机虽旺…却…未经调和…贸然入体…如同野马…冲撞气机…尤其…对重伤…或根基不稳者…有害无益…”
秦越人每说一句,都带着重伤者的喘息,却字字切中要害,将林玄通过“望气”感知到的属性特征,用更精准、更专业的医道语言剖析出来!他不仅仅是指出属性,更点明了未经调和、错误使用的巨大风险!
林玄心头凛然!若非秦越人及时点醒,他若真给体内力量冲突狂暴的铁牛服下赤阳花瓣,或者给重伤的秦越人喂食青灵木嫩叶,后果不堪设想!
“秦先生教训的是!”林玄虚心受教,随即急切问道,“铁牛被毒涎巨蟾重创,蟾毒入体,与他自身那股狂暴力量剧烈冲突,濒临失控!急需调和冲突、解毒定神之药!还有您的伤势…”
秦越人艰难地喘息了几下,目光扫过谷中灵植,最终落在阿芷手中那几片水润的蓝色叶片和旁边散发着沉稳土黄光晕的戊土芝上。
“…水月草叶…性凉润…善清火毒…解热毒…尤善…平复躁动气血…”他看向水月草,声音低沉,“…但…其性偏柔…恐难压制…那蛮牛体内…凶煞之火…”
他的目光移向戊土芝:“…戊土芝…厚土载物…性沉缓…善镇压…稳固根基…调和冲突…可作…承载中和…之基…”
最后,他的视线再次回到那株赤阳花上,眼神凝重:“…欲解蛮牛之危…需…以水润之…以土镇之…更需…一点…精纯…火引…”
“火引?”林玄一愣。
“…不错…”秦越人喘息着解释,目光锐利如针,“…他体内…凶煞之火…与蟾毒…阴寒…相冲…如同…水火不容…强行…以水覆之…以土压之…或可…暂时平息…但…隐患仍在…冲突根源…未除…”
“…需…以火引火!”秦越人一字一顿,带着一种医道至理的精妙,“…取…赤阳花…花蕊…一丝…最精纯…火种…为引…以其同源之火性…引导…那蛮牛体内…狂暴之火…归流…泄出…或…导入…戊土之基…化为…滋养…而非…毁灭…”
“以火引火…引导归流…化害为益?”林玄眼睛一亮,瞬间明白了秦越人的思路!这思路大胆而精妙,绝非寻常医者能想到!这不仅仅是压制冲突,更是疏导、转化!将铁牛体内失控的狂暴力量,视为一种可被引导的“火”,以更精纯、更可控的赤阳花蕊火种为引,配合水月草清解蟾毒阴寒,戊土芝承载镇压,将其狂暴力量引导出来或转化为可利用的滋养!这完全契合五行生克、调和转化的至高医理!
“秦先生高见!”林玄由衷赞叹,心中对这位“灵枢针”传人的医道造诣佩服不已。他的“望气”能辨属性,而秦越人却能根据属性,结合伤情,制定出如此精妙的五行相济之法!
“哼…纸上谈兵…”秦越人却冷哼一声,脸上并无得色,只有凝重,“…火引…分寸…至关重要…多一分…引火烧身…少一分…杯水车薪…更需…精准…打入…其气机冲突…之节点…非…精微…针术…不可为…”
他艰难地抬起还能动的左手,指了指自己腰间那个不起眼的灰色布囊,又看向林玄:“…你…方才…刺劳宫…泄毒…引动…灵枢锋芒…虽…粗陋…但…尚可…一用…取针来…”
林玄立刻会意,秦越人这是认可了他有驾驭金针的基础!他连忙取出那根依旧墨黑冰凉的金针。
“…以针…取…赤阳花蕊…一丝…本源火种…凝于针尖…”秦越人喘息着指点,每一个字都耗费力气,“…再…辅以…水月草汁…戊土芝粉…调和…需…快…”
就在这时,谷外通道内猛地传来铁牛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咆哮!紧接着是沉重的撞击声和岩石碎裂的声响!
“铁牛!”林玄和阿芷脸色骤变!铁牛体内的冲突彻底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