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干涩发颤,带着明显的哭腔。
单元楼内外,一片死寂。
只有他粗重紧张的呼吸声格外清晰。
他手下那几十号人,
全都屏住了呼吸,
眼巴巴地看着那扇门。
此刻,什么江湖义气,什么大哥威风,全是狗屁。
他们只希望里面的两位老人能开恩,
能放过他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门没有开。
也没有任何回应。
这种沉默,
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审判,
折磨着赵虎和他手下每一根神经。
赵虎腿一软,
几乎又要跪下去。
他双手合十,对着门连连作揖:
“张叔!阿姨!”
“我错了!我赵虎不是人!我猪狗不如!”
“我有眼无珠!我冒犯了首长!”
“求求您二位,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
“放我一马吧!”
他语无伦次地哀求着,
额头上磕在门框上,发出咚咚的闷响。
他是真的怕了。
那种来自更高层级、完全无法理解的权力的威慑,
让他从灵魂深处感到战栗。
他知道,对方甚至不需要亲自做什么,
只需要一个眼神,一句话,
他赵虎以及他所拥有的一切,
就会像阳光下的冰雪一样,彻底消融。
“补偿!对!补偿!”
赵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急忙喊道:
“拆迁款!我按……不!我翻倍!翻三倍补偿!”
“不!您二位说个数!多少都行!”
“只要您二位能消气!”
“求求你们,跟首长……跟张先生求求情……”
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绝望的哭音。
周围的小区居民们,
透过窗户看着楼下这戏剧性的一幕,
看着那个平日里在县城作威作福、不可一世的赵老虎,
此刻像条丧家之犬一样摇尾乞怜,
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有解气,有痛快,也有一种深深的震撼。
老张家的儿子……
那个他们看着长大的张飞……
究竟已经到了一个怎样的高度?
竟然能让赵虎恐惧到如此地步?
一些之前也曾被赵虎欺压过的人,
甚至忍不住红了眼眶。
终于……有人能治得了他了!
而赵虎带来的那群手下,
看着自己老大如此卑微的模样,
更是心沉到了谷底。
他们知道,
他们这次彻底完了。
跟着赵虎干的那些欺行霸市、强买强卖的勾当,
恐怕很快就要被彻底清算。
不少人已经开始偷偷往后缩,
想要趁乱溜走。
然而,
他们刚有动作,
就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
小区几个出入口,
以及他们身后的退路上,
已经站了一些穿着便装、
但眼神锐利、身形挺拔的陌生男子。
(顾倾城安排的后续安保人员,负责控制现场,防止骚乱和人员逃离。)
那些人虽然没有持枪,
但那股无形的压迫感,
让他们瞬间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完了。
退路也被堵死了。
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
在赵虎和他的手下中间迅速蔓延。
单元门依旧紧闭。
张飞的父母或许是在平复心情,
或许是不想理会,
或许……是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种沉默的应对,
在赵虎看来,更像是某种无声的宣判。
他瘫坐在门口,
面如死灰,
眼神涣散。
之前的嚣张气焰早已荡然无存,
只剩下无尽的悔恨和恐惧。
他后悔为什么要贪图那点差价,
为什么要用这种强硬手段。
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打听清楚老张家的背景。
后悔……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他知道,
他的人生,
从今天起,彻底改变了。
而这一切,
都源于他招惹了一个他永远无法想象的存在。
那个被他称为“小子”的年轻人,
那个看似普通的“修东西的”,
用最平静的方式,
给了他最毁灭性的打击。
前倨后恭,
在这一刻达到了极致。
也讽刺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