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棒与双斧每一次碰撞都迸溅出刺目的火星,劲气四溢,荡起一片尘土。
李玄等人的突然出现,瞬间吸引了交战双方的注意。
那使双斧的大汉,目光锐利,迅速扫过人群,最终死死锁定在李玄身旁的老姜头身上,眼中闪过一抹喜色。
另一侧的牢头又惊又怒,这群黑山贼匪选择夜袭,几个矿牢的囚徒都趁乱跑出。
若让这些矿奴全跑光了,延误了上头的矿产定额,四大世家追究下来,莫说是他自己的项上人头,便是家中妻儿老小的性命也定然不保。
念及此处,他看向燕山的眼神愈发凶狠,嘶声吼道。
“燕山!你们黑山寨是铁了心要自取灭亡吗?”
“看看这冲天的火光!大军转瞬即至,现在跪下投降,老子还能向主家求个情,给你留具全尸!”
名为燕山的大汉闻言,狂笑出声,声震四野。
“哈哈哈!好一条忠心耿耿的恶犬。”
“枉你也踏入了练骨境,却连半分武人的骨气都没有!甘为鹰犬,你这辈子的修为,也就止步于此了!”
话音未落,燕山暴喝一声,周身肌肉贲张,体内气血奔涌,舞动双斧再度猛扑而上。
他的攻势一斧猛过一斧,将那牢头逼得节节败退,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眼看就要丧命于斧下。
就在此时,一道凄厉的剑芒,毫无征兆地破空袭来,直取燕山后心。
剑速极快,更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燕山浑身汗毛倒竖,强烈的危机感让他不得不放弃对牢头的绝杀。
他勉力扭身,双斧交错格挡。
锵——!
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从剑上传来。
燕山虎口迸裂,双斧几乎脱手,整个人被硬生生击飞出去十数米远,重重砸落在地,喷出一口鲜血。
场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道身影。
来人约莫二十七八岁,一身玄色劲装,身形挺拔,手持一柄寒光四射的长剑,面容冷峻,眼神睥睨。
牢头见到此人,慌忙跪伏于地,声音带着些微颤抖。
“属下叩见大少爷!”
燕山挣扎着撑起上半身,抹去嘴角血迹,死死盯着那劲装青年。
“吴家大少爷,吴雄安。”
“苍州年轻一辈传闻你能排进前三,果然名不虚传,竟已踏入练骨境中期了!”
吴雄安手腕轻抖,剑锋嗡鸣,他语气平淡,却带着居高临下的蔑视。
“本少爷近日突破,正缺个像样的靶子试剑。听说你们黑山寨,乃是当年惊雷军余孽?没想到李白衣死后,竟已沦落至斯,真是不成器。”
“住口!你们也配提大将军名讳!”
燕山双目赤红如血,挣扎着想要起身再战。
然而,他话音未落,空气中炸开一声惊雷般的爆响。
咻——!
一杆乌黑长枪破空而至,径直杀向吴雄安。
吴雄安面色剧变,瞳孔一缩,想也不想便挥剑格挡,身形借力向后急退数丈。
嘭——!
长枪插在他方才站立之处,入地三尺,枪杆兀自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
紧接着,一道红影掠空,翩然落在长枪之旁。
来人面容冷艳,身着一袭烈烈红衣,青丝如墨,英气逼人。
她目光落在燕山身上,清冷的声音响起。
“燕山,不可恋战,带上人,先撤!”
“是!!”
燕山对那红衣女子极为敬服,强行压下怒火与伤势,猛地冲向李玄方向。
他目标明确的来到老姜头的面前,急声道:“明远先生!快随我们离开此地!”
老姜头看着那红衣身影,神色复杂。
吴雄安目光微凝,那红衣女子便是黑山寨主李贞。
传闻她的修为已经踏入中境,成就金刚之躯,距那炼气只有一步之遥,硬拼绝对死路一条。
必须先拖延时间,待大军一到,便是瓮中捉鳖。
他心念电转,立刻对跪在一旁的牢头低声喝道:“带你的人顶上去,务必缠住他们!我亲自去迎大军!”
话音未落,吴雄安身形已迅速后撤,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混乱的火光中。
牢头看着吴雄安远去的背影,脸上血色尽褪,但深知违逆吴家的下场更惨,只得一咬牙,硬着头皮吼道。
“弟兄们,随我上!拦住他们!”
他挥舞铁棒,带着残余的吏卒悍不畏死地扑向李贞。
然而,实力的差距绝非勇气可以弥补。
李贞眼神一冷,手中长枪如灵蛇出洞。
瞬息之间,枪尖已精准地刺穿牢头的咽喉,将那最后的嘶吼扼杀在喉咙里。
牢头怒目圆睁,颓然倒地。
剩下的吏卒,也被迅速清理干净。
李贞收枪,快步走到老姜头面前,抱拳躬身,行了一礼,语气带着敬意。
“李贞,见过明远先生。”
姜明远脸上并无喜色,连忙上前托住李贞的手臂。
“李丫头,使不得!老夫如今已是废人一个,你又何必搭上这么多人的性命?”
他脸上涌现出一抹纠结之色,沉声道:“我知道,你想查清你兄长李玄霸的死因。但老夫当年答应过他,绝不能将你卷进这趟浑水里!”
李贞站直身体,丝毫不为所动。
“兄长的仇,我非报不可。先生是唯一知情人,我必须带你走。”
她不再多言,果断下令:“此地不宜久留!燕山,护好先生,我们撤!”
“是!”
燕山得令,大步上前,伸手便要去搀扶姜明远。
然而,他的手掌即将碰到姜明远胳膊的一刹那,异变陡生。
燕山闷哼一声,伸出的手如同触电般瞬间缩回,整个人更是不受控制地连退数步,方才稳住身形,脸上已是大汗淋漓,望向姜明远身旁的李玄,眼神充满了惊骇。
锵——!
几乎在同一时间,李贞手中长枪一振,枪尖直指一直立于姜明远身侧的李玄。
气氛瞬间紧绷。
李贞凤目含煞,死死盯着李玄,声音冷冽:“你是什么人?”
方才那股弹开燕山的无形气劲,源头正是这个看似普通的年轻囚徒。
面对指向要害的枪尖,李玄神色平静。
他无视了李贞的质问,目光落在姜明远身上,淡淡道。
“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不关心。但人,我要带走。”
一旁的姜明远看着这剑拔弩张的一幕,大脑一时有些宕机。
他原本见李玄一直护在自己身侧,还猜测这年轻人是李贞派来里应外合的人。
直到此刻,他才恍然大悟,原来全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这神秘的年轻人,和黑山寨的人,压根就不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