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画的?扔那儿了?”沈老如遭雷击,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这等在他眼中堪称神品、足以开宗立派的“道痕”之作,在作者眼中,竟是随手丢弃的废稿?
“陈先生?哪位陈先生?能否为老朽引荐?”沈老抓住傻柱的胳膊,急切地问道。
傻柱被他抓得生疼,呲牙咧嘴地指了指西厢房:“就……就住那屋的陈御风先生。不过……沈老,我劝您别去,陈先生他……不喜打扰。”
沈老闻言,脸上激动之色稍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肃然起敬。他整理了一下衣冠,走到西厢房门前,深吸一口气,如同朝圣般,轻轻叩门,语气恭敬无比:
“陈先生恕罪,老朽沈丹青,偶见先生墨宝,惊为天人,心驰神摇,冒昧求见,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门内寂静无声。
沈老等了片刻,不见回应,脸上掠过一丝失望,却不敢有丝毫不满。他退回石桌旁,再次痴迷地看着那幅画,喃喃道:“神作……真正的神作……此画意境之高,已非我等俗人所能揣度,观之可涤荡心灵,感悟天地……其价值,根本无法用金钱衡量!”
他恳求地看向三大妈和傻柱:“这幅画……先生既然弃之,不知……不知老朽能否……”
三大妈和傻柱哪敢做主,连忙摆手。
沈老叹息一声,知道强求不得。他又在画前驻足良久,仿佛要将每一笔每一划都刻入脑海,最终才在弟子的催促下,一步三回头,怅然若失地离开了院子,口中还不停念叨着:“没想到,这市井陋巷之中,竟藏着如此超凡入圣的人物……书画界,要震动了……”
沈老走后,院里再次陷入诡异的安静。
三大妈看着石桌上那张被沈老誉为“神作”、“无法用金钱衡量”的“涂鸦”,再想想陈御风随手扔下的姿态,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再次被刷新。连画画都能画到让京城名家如此失态?
傻柱也是咂舌不已,看着西厢房,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位爷,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陈御风在屋内,对门外发生的一切了然于心,却连一丝情绪波动都无。那画不过是他心绪偶动之下的产物,蕴含的不过是他大道之境的亿万分之一皮毛,在此界之人眼中竟成了至宝,只觉得可笑。
艺术界的震动,于他而言,不过是又一只夏虫,偶然窥见了冰晶的一角,发出的无谓惊叹。他依旧是那云淡风轻的过客,冷眼旁观着这方天地的众生,为些许微末之事或惊或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