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灭。(2 / 2)

没有剑气破空的声音,没有光芒闪耀的轨迹。

只有四道无形的“意”,超越了速度,穿透了空间。

“噗!”“噗!”“噗!”“噗!”

四声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闷响,几乎在同一瞬间响起。

阿大的剑定格在半空,咽喉处一点嫣红渗出。

阿二的拳头距离目标尚有半尺,眉心已然洞穿。

玄冥二老保持着出掌的姿势,胸口各自绽放出一朵血花,那阴寒掌力如同被阳光消融的冰雪,瞬间溃散。

四人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身体僵直,随即如同被抽去骨头的傀儡,轰然倒地,气绝身亡!

弹指之间,四大高手,瞬毙当场!

王保保魂飞魄散,转身欲逃。陈御风隔空一抓,他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扼住,猛地提到半空,连求饶都未能出口,便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嘭”的一声,爆成了一团凄艳的血雾,尸骨无存!

“放炮!快放炮!” 残存的蒙古军官吓得肝胆俱裂,嘶声力竭地下令。

火炮轰鸣,数枚沉重的弹丸带着死亡的尖啸,射向广场中央那孤立的青衫身影。

陈御风面对这足以摧城拔寨的轰击,只是微微蹙眉,然后,对着那飞来的炮弹,轻轻一吹。

一股无形的涟漪荡漾开来。

那数枚炮弹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可撼动的气墙,又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拨弄,在空中诡异地划出弧线,以比来时更快数倍的速度,倒飞而回,精准无比地落入了蒙古军阵最密集之处!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连响起,火光冲天,硝烟弥漫,残肢断臂与破碎的兵器四处飞溅。元军阵营瞬间陷入一片混乱,哭喊声、哀嚎声此起彼伏,幸存者丢盔弃甲,如同无头苍蝇般向山下亡命奔逃。

广场上,再次恢复了寂静。

只有弥漫的硝烟味和远处隐约传来的惨叫,证明着方才那场短暂而残酷的杀戮。

武当众人,从张三丰到普通弟子,全都僵立在原地,目瞪口呆。宋远桥手中的剑几乎握不稳,俞莲舟额角渗出冷汗,张松溪等人更是连呼吸都忘了。

他们听说过传说,也见证过天鹰教的覆灭,但远不及亲眼目睹这宛若神迹的一幕来得震撼。挥手间强敌灰飞烟灭,轻吹气则炮火倒卷……这已非武功,这是神通!是法则!

陈御风缓缓转身,青衫依旧洁净,不染尘埃。他看向张三丰,仿佛只是做了一件清理门户般微不足道的小事,平静道:“清静了。”

张三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滔天巨浪,再次深深一揖:“多谢前辈出手,解我武当之厄。

陈御风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飘然返回大殿深处,将那满地的狼藉与无尽的震撼,留给了身后寂然无声的武当派。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真武大殿的飞檐上,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

青衫杀神之名,经此一役,不再仅仅是江湖传闻,而是化作一柄实质的、悬于整个天下之上的利剑,其锋芒,已让世人窥见一斑。

而武当山,则在这柄利剑的庇护下,暂时获得了一片风暴眼中的宁静。

然而所有人都明白,这宁静之下,是更加汹涌的暗流。

元廷不会就此罢休,江湖,也因这位人间神佛的再现,即将迎来翻天覆地的巨变。

……

武当山的几日,并非寻常的客居。

陈御风的存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涟漪虽轻,却深刻改变了这片道家清净地的韵律。

清晨,当第一缕紫气掠过天柱峰顶,张三丰便会出现在陈御风暂居的别院外,并非请教具体招式,而是执弟子礼,恭敬地呈上自己近日对“道”与“武”的一些体悟。

他演练太极,拳意圆融,绵绵不绝,已臻化境。

陈御风或静立旁观,或于石凳上轻抿清茶,偶尔在张三丰气机流转的某个微妙节点,淡淡开口。

“过柔则靡,阴阳非绝对,你心中尚有‘圆’的执念。”

“意非力,气非息。忘掉你的丹田,天地便是你的丹田。”

寥寥数语,却如惊雷炸响在张三丰的心湖。

他苦思数日的滞涩瞬间贯通,拳势随之变幻,看似缓慢,却引动周遭气流,落叶不按其轨迹飘零,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

百岁高龄的张真人,此刻眼中闪烁着如同稚子般纯粹的求知光芒,每一次得到只言片语的提点,都如获至宝,深深一揖。

陈御风对他,倒也并无厌烦。

张三丰根基深厚,悟性超绝,一点即透。

偶尔,他也会问及这数百年间武学的流变,江湖的格局,张三丰皆一一详细作答,两人对坐,不似师徒,更似跨越时空的道友在论道。

武当七侠对这位前辈更是敬畏有加。俞岱岩已能下地缓慢行走,每次见到陈御风,都激动得难以自持,若非宋远桥拉着,几乎要行三跪九叩之大礼。

陈御风一次路过演武场,见殷梨亭练习“神门十三剑”,剑光霍霍,却失之精准。他并未上前,只是隔空一指点出,一道微不可查的劲风掠过,殷梨亭手中长剑“嗡”的一声轻鸣,剑尖不由自主地精准点向假人手腕“神门穴”,分毫不差。

殷梨亭愣在原地,回味许久,再抬头时,那青衫身影早已远去,只留下满心的震撼与感激。

这几日,武当山上至张三丰,下至普通弟子,皆感获益匪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静谧而蓬勃的修道氛围。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便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