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个人对抗武林!(2 / 2)

“好强的气势!”马钰道长脸色凝重,拂尘一摆,清喝道:“布天罡北斗阵!”

全真七子早已蓄势待发,闻令立刻脚踏方位,七人一体,气机瞬间相连,如同一个浑然天成的整体,将陈御风散发出的凌厉气势堪堪抵住。

剑光闪烁,道袍飘飘,阵法运转间,隐隐引动周天星力,威势不凡!

与此同时,苦乘禅师亦是一声佛号,声震四野:

“罗汉降魔!”

身后十八名少林棍僧齐声应和,瞬间结成十八罗汉阵,棍影如山,佛光隐现,刚猛无俦的佛门真气连成一片,如同铜墙铁壁,从另一侧压来!

裘千仞更是不甘人后,他深知此战关乎铁掌帮威名,以及他闭关许久出山第一战。

他狞笑一声,双掌瞬间变得漆黑如墨,一股灼热腥风扑面而来,正是其成名绝技——铁掌功!

他并未急于入阵,而是如同毒蛇般在外围游走,寻找着一击必杀的机会!

面对这三大高手的联手合围,陈御风眼中终于闪过一丝认真的神色。

他身形不动,右手虚握,以指代剑,体内精纯无比的桃花岛内力与独孤九剑“破掌式”、“破气势”的至理瞬间融合!

“破!”

他吐气开声,并指如剑,率先点向那威势最盛、气机连接最为紧密的天罡北斗阵!

这一指,看似平淡无奇,却精准无比地点在了阵法运转时,丘处机与王处一真气交接的那一刹那、最为微小的间隙之上!

“嗤——!”

一道凝练至极、无形无质的剑气破空而出!

正全力运转阵法的丘处机和王处一,只觉得一股尖锐无匹、直透经脉的劲力骤然袭来,他们联袂而成的真气屏障竟如同窗户纸般被一捅即破!两人闷哼一声,气血翻涌,脚下步伐不由得一乱!

天罡北斗阵,竟被他一指撼动!

马钰道长脸色大变,急忙变阵:“变阵!斗转星移!”七子身形交错,剑光流转,试图化解这诡异的攻击,重新稳定阵脚。

而就在陈御风一指破阵的瞬间,少林的十八罗汉阵已然攻到!

十八根熟铜棍带着呼啸的风声,或劈、或扫、或点、或戳,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棍网,将他周身要害尽数笼罩!

棍风中蕴含的阳刚佛力,足以开碑裂石!

陈御风身形如同鬼魅,在密集的棍影中穿梭。

他并未硬接,而是将“独孤九剑”料敌机先、寻瑕抵隙的特性发挥到极致!

每每在棍棒及体的前一瞬,于间不容发之际避开,同时手指或点、或拂、或引,总是精准地搭在棍身力道最弱、或者僧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处!

“撒手!”

“哎呀!”

只听几声惊呼,三四名棍僧只觉得手腕剧痛如裂,手中铜棍竟把持不住,脱手飞出!罗汉阵瞬间出现了缺口!

“好贼子!看掌!”

苦乘禅师见阵法被破,怒喝一声,终于亲自出手!

他身形暴涨,僧袍鼓荡,右掌变得金光灿灿,带着一股降妖伏魔、无坚不摧的磅礴气势,直拍陈御风后心!正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威猛绝伦的——大金刚掌!

掌风未至,那灼热刚猛的掌力已然压得陈御风青衫紧贴后背!

与此同时,一直窥伺在侧的裘千仞眼中凶光一闪,认为时机已到!

他身形如同鬼魅般窜出,一双漆黑铁掌悄无声息地拍向陈御风左肋,掌风阴毒狠辣,竟然后发先至,与苦乘禅师那刚猛无俦的大金刚掌形成了夹击之势!一刚猛,一阴毒,配合得天衣无缝!

“风哥哥小心!”

庄门内,透过缝隙观战的黄蓉看得花容失色,失声惊呼。梅超风也是握紧了毒龙鞭,骨节发白。

面对这前后夹击、几乎必杀的危局,陈御风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他仿佛背后长眼,在裘千仞铁掌即将及体的刹那,左掌如同穿花拂柳般向后拍出,看似轻柔,却暗含“落英神剑掌”的精妙变化与“独孤九剑”引劲化力的至理,精准无比地搭在了裘千仞的手腕上,一牵一引!

裘千仞只觉得一股诡异柔韧的力道传来,自己那足以开碑裂石的铁掌劲力,竟如同泥牛入海,被带得偏向一旁,更可怕的是,这股力道牵引着他的手掌,不由自主地迎向了苦乘禅师那雷霆万钧的大金刚掌!

“什么?!”苦乘禅师和裘千仞同时大惊失色!

“嘭!!!”

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

裘千仞的铁掌与苦乘禅师的大金刚掌硬生生对在了一起!

刚猛无俦的佛门掌力与阴毒灼热的铁掌功猛烈碰撞!气劲如同爆炸般向四周席卷开来,地面青石板寸寸碎裂,烟尘弥漫!

“噗——!”裘千仞首当其冲,他内力本就稍逊苦乘一筹,又是仓促间被引导对掌,哪里承受得住这刚猛无俦的佛力?当即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面如金纸,显然受了极重的内伤!

苦乘禅师也不好受,他虽功力深厚,但裘千仞的铁掌功亦非易与之辈,阴毒掌力侵入经脉,让他气血翻腾,僧袍袖口更是被灼烧出几个焦黑的破洞,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脸上满是惊怒交加!

陈御风却借着这两大高手对掌产生的反震之力,身形如同柳絮般飘然而起,不仅轻松化解了夹击,更是如同大鸟般凌空扑向刚刚稳住阵脚的全真七子!

“拦住他!”马钰道长厉声喝道,七柄长剑瞬间织成一片绵密剑网,剑气纵横,如同北斗七星坠落凡间,要将陈御风绞杀其中!

陈御风身在空中,无处借力,眼看就要落入剑网。他却丝毫不慌,双臂一展,宽大的青衫袖袍如同流云般拂动,施展出桃花岛绝技“旋风扫叶腿”的精义,双腿连环踢出,并非硬撼剑锋,而是精准无比地踢在七子长剑的剑脊或护手之上!

“叮叮当当……”一阵密集如雨打芭蕉的脆响!

他每一脚都蕴含着精妙绝伦的巧劲,或点、或拨、或震!全真七子只觉得手中长剑传来一股股或刚或柔、刁钻古怪的力道,剑招不由自主地被带偏,原本完美无缺的剑网瞬间出现了数个破绽!

陈御风的身影如同游鱼般,从这稍纵即逝的破绽中一穿而过,稳稳落在阵心!

“不好!快变阵!”马钰道长大骇,急忙呼喊。

但已然迟了!陈御风落入阵心,如同虎入羊群!他并指如剑,身形晃动间,将“独孤九剑”破尽天下招式的特性发挥得淋漓尽致!全真剑法虽然精妙,但在他眼中却是破绽百出!

“噗!”

“咔嚓!”

“啊!”

指风呼啸,剑气纵横!不过呼吸之间,郝大通、孙不二手中长剑被指风震断,刘处玄、谭处端被点中穴道,僵立当场!王处一、丘处机勉力支撑数招,也被那神出鬼没的指力逼得连连后退,吐血受伤!

唯有马钰道长凭借深厚功力与精纯剑法,勉强接了三招,却被陈御风一记蕴含着“劈空掌”劲力的袖袍拂中胸口,如遭重锤,倒飞出去,天罡北斗阵——破!

此时,苦乘禅师已强行压下伤势,与剩余的几十个一流少林高僧再次围了上来,各种少林绝技——般若掌、拈花指、无相劫指、龙爪手……如同狂风暴雨般向陈御风攻去!

陈御风身处重围,青衫之上已沾染了点点血迹,有敌人的,也有自己气血翻腾间逼出的细微血珠。他长发微散,眼神却愈发明亮,如同燃烧的星辰!

他不再保留,将桃花岛武功的奇诡变幻与独孤九剑的破尽万法完美结合,指、掌、腿、袖,无一不是杀人的利器!

他时而如穿花蝴蝶,在掌风指影间闲庭信步;时而如出海蛟龙,指力霸道凌厉,硬撼般若掌;时而袖袍拂动,以柔克刚,化解龙爪手的擒拿!每一次出手,必有一名少林高僧或重伤倒地,或兵器脱手!

战斗已进入白热化!

归云庄前,真气碰撞的轰鸣声、兵刃交击的脆响声、受伤者的惨嚎声、旁观者的惊呼声……交织成一曲惨烈无比的战歌!

陈御风如同不知疲倦的战神,在人群中纵横捭阖,所向披靡!

鲜血染红了青衫。但他战意却愈发高昂,眼神冰冷如刀,扫过之处,无人敢直视!

最终,当苦乘禅师被他一记融合了“弹指神通”劲力的指风洞穿肩胛,惨叫着倒地;

当最后几名负隅顽抗的少林高僧被他以精妙身法配合凌厉指力尽数点倒;

当裘千仞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他隔空一掌震得吐血毙命……

整个归云庄前,除了陈御风,竟再无一人站立!

残阳如血,映照着满地哀嚎的伤者、碎裂的兵器和斑驳的血迹。微风中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陈御风独立于这片狼藉之中,青衫染血,发丝微乱,呼吸略见急促,但那挺拔的身姿却如同亘古存在的山岳,散发着令人绝望的强大与威严。

他目光缓缓扫过那些失去战意、满脸恐惧的残存者,声音带着一丝激战后的沙哑,却依旧冰冷:

“还有谁?”

无人应答。

那近千个幸存的武林人士,无论是名门正派还是江湖草莽,无不胆寒股栗,纷纷低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什么踏平桃花岛,什么诛杀东邪传人,此刻都成了一个可笑而恐怖的笑话。

庄门内,黄蓉早已冲了出来,不顾满地血污,扑到陈御风身边,小手颤抖着检查他的伤口,眼圈通红,带着哭腔:“风哥哥!你流了好多血!”

陆乘风推着轮椅,看着庄前这如同修罗场般的景象,看着那独立血泊的陈御风,心中震撼到无以复加。

梅超风空洞的眼窝“望”着场中,那僵尸般的脸上,似乎也流露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

洪七公不知何时也已来到庄外,他看着这一幕,久久无言,最终化作一声复杂至极的叹息。

他知道,经此一战,陈御风之名,将不再是凶名,而是——神话!一个以一人之力,独抗半个武林的神话!

而这血染的太湖,也将成为江湖记忆中,永远无法抹去的恐怖烙印。

……

残阳将天际与太湖的水面都染成了凄艳的血色,与归云庄前那片修罗场的景象相互映照,更添几分惨烈与悲凉。

先前那黑压压、气势汹汹的上千联军,此刻早已溃不成军。

放眼望去,哪还有半分“联盟”的威严与气势?

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痛苦呻吟的伤者,断臂残肢与碎裂的兵刃混杂在粘稠的血泊中,刺鼻的血腥味几乎凝成了实质,随着湖风弥漫,令人作呕。

那些侥幸未受重伤、或只是被波及震伤的幸存者,个个面无人色,眼神涣散,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他们看着独立于尸山血海之中的那道青衫染血的身影,如同看着从地狱归来的魔神。

什么师门荣辱,什么江湖道义,在绝对的力量与死亡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魔鬼……他是魔鬼!”

“快跑啊!!”

“师父!师叔!呜呜呜……”

“救我……我不想死……”

哭嚎声、尖叫声、哀求声、崩溃的嘶吼声……取代了之前的喊杀与佛号道偈。

人群如同被惊散的蚁群,丢盔弃甲,互相推搡踩踏,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发疯般向着来路亡命奔逃,只求离那个青衫杀神越远越好。

场面混乱到了极点,所谓的联盟,所谓的同仇敌忾,在这一刻彻底土崩瓦解,只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本能。

陈御风漠然地看着这如同末日般的溃逃景象,眼神平静无波,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缓缓抬起手,用还算干净的袖口内侧,轻轻擦去溅在脸颊上的一滴尚未干涸的血迹。

黄蓉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小脸煞白,看着这惨烈的场面,纵然古灵精怪如她,此刻也说不出话来,只是用力咬着下唇。

陆乘风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不知是悲是喜。

梅超风空洞的眼窝“望”着那片血腥,沉默如石。

洪七公连连摇头,喃喃道:“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陈御风轻轻拍了拍黄蓉的手背,示意她松开。

他转身,准备与黄蓉、陆乘风等人返回庄内,处理后续事宜,也需运功调息,平复体内因激战而翻腾的气血。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向了不远处太湖岸边,一片生长着茂密芦苇的偏僻角落。

那里,静静地立着一个身着杏黄色的窈窕身影。

是李莫愁。

她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似乎将刚才那场惊天动地、血流成河的大战从头到尾都看在了眼里。

湖风吹拂着她几缕散落的发丝,她清丽绝俗的容颜上,没有了往日的冰冷与执拗,只剩下一种近乎透明的平静,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释然。

她怀中抱着一柄剑。

紫薇软剑。

两人的目光,隔着溃逃的人群,隔着弥漫的血腥气,隔着数十丈的距离,在空中悄然交汇。

没有言语,没有动作。

一瞬间,仿佛时空凝固。

周围的哭喊、奔逃、风声、水声……都化为了模糊的背景音。

陈御风看到了她眼中倒映出的、那个青衫染血、煞气未消的自己。

也看到了她眼底深处,那最后一丝执念,如同冰雪般悄然消融。

李莫愁静静地望着他,望着这个她曾好奇、曾不服、曾惊惧、或许也曾有过一丝莫名悸动的男人。

她看到了他无敌于世的武力,看到了他对黄蓉毫无保留的维护,也看到了他视众生如蝼蚁的冷漠。

她忽然,极轻极淡地,对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那不是欢喜的笑,也不是悲伤的笑,而是一种了悟后的释怀,一种放下重担后的轻松,如同云开月明,清澈见底。

这个笑容,让她那张本就绝美的脸,在血色残阳的映照下,焕发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笑容一闪而逝。

随即,她不再停留,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在芦苇丛中划过一道决绝的弧线,身影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苍茫的暮色与芦苇荡深处,再也没有回头。

陈御风站在原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目光深沉,久久未动。

黄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只看到一片随风摇曳的芦苇。

“风哥哥,你看什么呢?”她轻声问。

陈御风收回目光,眼中的波澜已平息,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

“没什么。”

他淡淡道,牵起她的手。

“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们回家吧......蓉儿。”

夕阳彻底沉入湖面,最后一丝余晖将他二人的身影拉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