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吴老虎急了,“婶,我改了!我现在天天跟福来读书!我不是以前那个混小子了!”
“晚了。”程小芳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老虎,都晚了。”
“什么晚了?”
“村里的流言,已经把我们家给毁了。你和高家那闺女的事,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全村人都在说,说你……说你只是玩玩他!”
他和高岚的事,早就吹了。可他没想到,在村民们的嘴里,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不是的!婶!那都是误会!”
“是不是误会,还有什么关系呢?”程小芳的声音,充满了绝望,“文清他……他这个学期回来后,一句话都没跟我们说过。他把自己关在屋里,人瘦得脱了形。医生说,他这是……心病。心病,没得治啊。”
她看着吴老虎,说出了那句最残忍的话:
“老虎,算我求你了。你离我们家远一点,就是对文清最大的好了。我们家,惹不起你,也……也再经不起折腾了。”
吴老虎还想说什么,屋子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那咳嗽声,撕心裂肺,像要把人的肺都咳出来一样。
程小芳脸色一变,赶紧说了一句“你快走吧”,就“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吴老虎站在门外,手里捧着那个笔筒。
他不知道自己在苏家门口站了多久。
直到天黑,他才像个游魂一样,转身离开。
他没有开车,只是捧着那个笔筒,一步一步地,走在村里那条熟悉的土路上。
他走回了瓦器厂,走回了只有他一个人的办公室。
他把这个刻着诗句的“天青釉”笔筒,轻轻地,放在了窗台上。
然后,他拿起桌上的大哥大,拨通了一个他很久没打过的号码。
是孙响亮的。
“喂,老虎?”
“老孙,你上次说的,那个开歌舞厅的生意,还算数吗?”
电话那头,孙响亮愣了一下。
“算数!当然算数!老虎,你小子,终于想通了?!我都你以为你光顾着看片子了。”
“嗯,”吴老虎看着窗台上那个孤独的笔筒说,“想通了。”
“这世道,讲道理,没用。”
“还是,搞钱,最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