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想当科学家!”他说,声音都哑了,“研究种子!让咱们的地里长出好庄稼!”
笑得更厉害了。
“好庄稼?”
“你先把自己种好再说!”
“看看你那熊样!”
他的眼泪掉下来了。
这时,后排有人站起来。
黄明远老师。
会议室安静了一些,大家都看着黄老师。
梦里的福来满怀希望地看着他。
黄老师会为他说话的,一定会的。
黄老师推了推眼镜。
“福来啊。”
他的声音很温和,但温和得让人害怕。
“你这孩子,怎么也学会说大话了?”
福来愣住了。
“你看看你自己,”黄老师指着他,“成绩倒数第三,家里穷得叮当响,脑子也不够用。”
“老师……”
“当什么科学家?你知道科学家是什么吗?”
福来不说话了。
“科学家要读很多书,要去很好的大学,要有很聪明的脑子。”黄老师摇摇头,“你有什么?”
“我……”
“你什么都没有。”
台下的笑声又起来了,更恶毒了。
“连黄老师都这么说!”
“还不死心?”
“回家放牛去吧!”
黄老师坐下了。
福来还站在台上,像个木桩子。
雪还在下,越下越大。
“梦想这东西,”黄老师当时说,“要是没人笑话,说明它还不够大。”
可现在,连黄老师都在笑话他。
他从台上走下来,一步一步,很慢。
回到座位上,他把头埋得很低。
雪花飘进会议室,落在他的肩膀上。
凉凉的。
像眼泪。
林福来醒了。
还是那个结尾,从来不变。
他看了眼钟,三点二十分。
外面的猫不叫了,狗也安静了。
他起身,光着脚走到窗前。
他想抽烟,但烟抽完了。
他想起小时候的事,黄老师会鼓励他,会说科学家的故事,会拍掉他肩膀上的雪花。
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现在,连梦里的黄老师都不相信他了。
现实把他伤得太深,连梦境都被污染了。
他笑了,很小声的笑。
像哭。
他走到床边,蹲下身,从床底拿出一个笔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