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哥辛苦。”她随手动了一个兵,“天天在外面跑生意?”
“嗯。”
“喝酒伤身的。”
林福来看看她,“你关心虎哥?”
“就是……随便问问。”她脸有点红,“厂里除了你们,还有别人吗?”
“有啊。”林福来想想,“赵铁蛋,还有……苏文清。”
她的手顿了一下,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轻响。
“苏文清?”
“苏老秀才家的。”林福来说,“会画画,虎哥挺看重他的。”
“看重?”
“说他是个人才。”林福来走了一步马,“他那幅《窑火》,之前在县城得了奖,然后虎哥让人临摹了一幅,老盯着看,一看就是半天。”
周桂花低头看棋盘,棋子摆得乱七八糟。
“画有什么好看的。”她说。
“虎哥说那画里有股劲儿。”林福来又说,“我也看了,就是些红的蓝的,看不出什么。”
“劲儿?”
“不知道,反正虎哥喜欢。”
天色渐暗,远山如黛。
周桂花把棋子一颗颗收起来,动作很慢,像在想什么。
“桂花,”林福来说,“你好像心不在焉的。”
“没有。”她合上棋盒,“可能累了。”
“那你早点回去休息。”
她站起来,拍拍裙子上的土。
“福来哥,谢谢你教我下棋。”
“不客气。明天还来吗?”
她看看远处的窑厂,黑烟还在冒。
“再说吧。”
她往家走。
路很熟,闭着眼睛都能走到,,但今天走得很慢。
路过苏家的时候,她停了停。
院子里点着灯,透过窗户能看见有人在里面走动。
苏文清之前就是在这画画吗?
她想象着他拿着毛笔,在纸上涂抹着红的蓝的颜色。画着什么劲儿。
什么狗屁劲儿。
她啐了一口。
回到家,父亲已经睡了。
她轻手轻脚地进屋,把象棋放在桌上。
月亮还在窗外,还是那么亮。
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脑子里浮现出那幅画,虽然她没见过,但能想象出来,红的火,蓝的天,还有那些在火焰中跳舞的器皿。
吴老虎站在画前,一看就是半天。
他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