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苏文清应了一声,把画纸卷起来。
赵铁蛋的目光落在画纸上。上面是一只螳螂,缺了一条腿。
“怎么少条腿?”他问。
“飞了。”苏文清说。
赵铁蛋“哦”了一声,不再追问。
他看到了桌上另一个空碗。他知道白天发生了什么,村里没有秘密。
两人沉默地坐着。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窑厂新来了一批泥,”赵铁蛋突然开口,“性子很烈,得使劲捶打,不然烧出来会裂。”
苏文清听着,没有插话。
“吴老虎力气大,”赵铁蛋继续说,眼睛看着地上的蚂蚁,“捶泥是把好手。”
他停顿了一下,抬起头,看向苏文清。
“但他没耐心。捶两下就嫌累,剩下的活,还得别人来磨。”
苏文清卷画纸的手指,紧了起来。
赵铁蛋站起身,拿起靠在墙上的锄头。
“我回了。”他说。
“铁蛋哥。”苏文清叫住他。
赵铁蛋回头。
苏文清从画筒里抽出一张新的画纸,递给他。
“什么?”
“螳螂。”苏文清说,“腿是全的。”
赵铁蛋看着他,看了很久。
“不用了,我看见了就行。”
说完,他扛起锄头,转身走出了院子。
苏文清站在原地,手里拿着那张画。画上的螳螂,在夕阳的余晖里栩栩如生。
他慢慢地把画重新卷好,放回了画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