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清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那条活蹦乱跳的泥鳅，在他胸口扭动、滑落，留下了一道黄褐色的泥痕。
池塘里，肆无忌惮的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看苏秀才的样子！”
“白衬衫变成迷彩服了！”
苏文清站在那里，浑身僵硬。他看着自己胸口肮脏的印记，又看看池塘里那些笑得前仰后合的脸。
他的脸涨得通红。
他觉得，自己就像那件被弄脏的白衬衫，在这个充满了泥土和汗臭的世界里，成了一个笑话。
吴老虎看着他这副样子，感到极大的满足。
他就是要让他出丑。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到，苏文清这种所谓的“干净”和“体面”，在他吴老虎的世界里，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他甚至还想再说几句更难听的话，来彻底击溃他。
但就在这时，他看到了苏文清的眼睛。
那双总是怯懦和躲闪的眼睛，此刻，正死死地看着他。
那眼神里，只有……像深井一样，深不见底的平静。
吴老虎的笑声戛然而止。
苏文清伸出手，将那件已经脏了的白衬衫脱了下来，他把它团成一团，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扔进了池塘最浑浊的泥水里。
然后他转过身，赤着上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所有人都被苏文清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镇住了。
吴老虎看着那个瘦削的背影，又看看那件在泥水里的白衬，他忽然觉得他好像赢了，但又好像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