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有的供词在县公安局引起了轩然大波。
专案组连夜整理材料，发现这个案子远比想象的复杂。一个简单的纵火案，牵扯出了放高利贷、偷税漏税、村务腐败等一系列问题。
“这个瓦盆村的水很深啊。”专案组组长看着厚厚的材料，皱着眉头说。
“要不要向上级汇报？”副组长问。
“当然要。这种涉及面广的案子，我们必须慎重处理。”
与此同时，瓦盆村里的气氛变得越来越诡异。
第二天下午，孙会计脸色惨白地跑到钱麻子的农资店。
“钱哥，大事不好了！”孙会计声音颤抖，“听说王长有在里面什么都说了！”
钱麻子正在盘点店里的现金，听到这话，手一抖，几张大团结掉在了地上。
“你听谁说的？”
“我有个远房亲戚在县公安局当司机，”孙会计压低声音，“他说王长有交代了很多事，假青皮、高利贷，还有……还有村里账目的事……”
钱麻子的脸瞬间变得煞白。他知道王长有知道多少他的底细，如果这家伙真的什么都说了，那他就完了。
“妈的！”钱麻子一拳砸在柜台上，“王长有这个王八蛋，死了都要拉个垫背的！”
“钱哥，咱们……咱们怎么办？”孙会计快哭了，“要是假账的事被查出来，我这辈子就完了！”
钱麻子在屋里来回踱步，大脑飞速运转。他知道现在有两条路：要么跑路，要么先下手为强。
跑路容易，但他在瓦盆村经营了这么多年，舍不得这份家业。更重要的是，一旦跑了，就等于承认有罪，以后再也回不来了。
先下手为强就是想办法灭口，但王长有已经在公安局里，他再厉害也伸不了那么长的手。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郑小军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钱叔！村里来公安了！”
“什么？”钱麻子和孙会计都惊得跳了起来。
“来了三个，都穿着制服，正在四处打听呢！”郑小军上气不接下气，“听说是来了解情况的，可能……可能就要抓人了！”
钱麻子咬了咬牙，下了决心。“老孙，你立刻回去，把所有可能有问题的账本都处理掉。小军，你去通知马瘸子他们，让他们都躲一躲。”
“那您呢？”孙会计问。
“我？”钱麻子冷笑一声，“我还有最后一招。”
他从保险柜里取出一个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村里各种人的把柄。
“王长有以为只有他会咬人？老子让他看看，什么叫狗咬狗一嘴毛！”
另一边，左向阳的修理社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虽然钱麻子的威胁还在继续，但已经有一些村民开始偷偷来修机器了。大家都听说了王长有被抓的事，隐隐觉得风向要变了。
“向阳，”花石头悄悄把左向阳拉到一边，“俺听说公安要查钱麻子，是真的吗？”
“不知道，我也是听说。”左向阳实话实说。
“要是真的就好了！”花石头握紧拳头，“这王八蛋在村里作恶多年，早该收拾他了！”
不只是花石头，连韩木头也偷偷来了。
“向阳，俺的抽水机还是得修。”韩木头小声说，“钱麻子那边……俺管不了那么多了。”
左向阳明白他们的心情。钱麻子的威势虽然还在，但已经出现了裂痕。人心思变，这是大势所趋。
但他也知道，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困兽犹斗，钱麻子在绝境中可能会做出更疯狂的事情。
果然，当天晚上就出事了。
戚愣子家的牛棚突然起火，虽然火很快被扑灭，但还是烧死了两头牛。
第二天，车秀芝的摩托车轮胎被人扎破，韩木头家的菜地被人撒了农药。
这些事看起来像是意外，但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钱麻子这是在杀鸡儆猴，警告那些敢跟左向阳来往的村民。
而在瓦器厂，吴老虎和赵铁蛋也听到了风声。
“虎子，听说王长有在里面什么都说了。”赵铁蛋有些担心，“会不会牵扯到咱们？”
吴老虎倒是很坦然：“牵扯就牵扯呗。咱们做事光明磊落，有什么好怕的？”
“可是税务那块……”
“税务怎么了？”吴老虎瞪了他一眼，“咱们该交的税一分不少，账目清清楚楚。王长有那狗东西想泼脏水，也得有证据才行。”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吴老虎心里还是有些忐忑。这些年为了厂子的发展，确实有些账目处理得不够规范。虽然不是故意偷税，但要是较真起来，还是有问题的。
这天一大早，县里就来了一个联合工作组，由公安、纪委、税务、工商等多个部门组成。
“同志们，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瓦盆村存在一些违法违规问题。”工作组组长在村委会里宣布，“我们这次来，就是要彻底清查，还村民一个清白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