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钱麻子来得比约定时间早了一个小时。
他没有一个人来，身后跟着孙会计、宋师傅，还有几个左向阳叫不出名字的外村人。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善茬，眼神阴冷，手里都提着家伙。
“向阳啊，考虑得怎么样？”钱麻子笑眯眯地问，但那笑容里带着威胁。
左向阳正在修一台脱粒机：“还在考虑。”
“还在考虑？”钱麻子的笑容收敛了些，“向阳，做人要识时务。我已经给你三天时间了，这是我最大的诚意。”
“是吗？”左向阳放下手里的扳手，慢慢站起身，“那你的诚意，我收到了。”
“那你的答复是……”
“我的答复是滚！”
左向阳的话音刚落，钱麻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左向阳，你他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他一挥手，“给我砸了这破地方！”
几个外村的混混立刻动手，有的举起铁锤朝机器砸去，有的开始掀桌子摔工具。
左向阳刚要反击，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汽车喇叭声。
“嘀嘀——嘀嘀——”
声音越来越近，紧接着就是刹车声。
钱麻子愣了一下，回头看去。
只见吴老虎的面包车停在门口，车门一开，吴老虎和赵铁蛋跳了下来，他们不是两个人来的，车里还陆续下来七八个瓦器厂的工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家伙，有的是铁锹，有的是扁担，还有人直接抱着窑炉里用的火钳。
“钱麻子！”吴老虎大步走进修理社，“谁他妈让你在我兄弟的地盘撒野的？”
“吴老虎？”钱麻子有些意外，“这事跟你没关系，你别多管闲事。”
“没关系？”吴老虎冷笑，“左向阳是我瓦器厂的合作伙伴，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合作伙伴？”钱麻子眯起眼睛，“什么时候的事？”
吴老虎从兜里掏出一份协议，在钱麻子面前晃了晃。
“昨天签的。从今天起，左向阳的农机修理合作社，正式成为瓦器厂的下属企业。他的生意，就是我的生意；动他，就是动我！”
左向阳看着那份协议，有些惊讶。他不知道吴老虎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个。
钱麻子的脸色更难看了。他知道吴老虎在村里的地位，也知道瓦器厂现在的实力。如果真的和吴老虎硬碰硬，他未必占得了便宜。
“老虎，咱们都是一个村的，没必要伤和气。”钱麻子换了副笑脸，“这样吧，修理社的事我不管了，但是……”
“没有但是！”吴老虎打断他，“钱麻子，我今天把话撂这儿。左向阳是我罩着的人，谁动他一根汗毛，我跟谁没完！”
赵铁蛋在旁边补充：“还有，你带的这些外村的杂碎，立刻给我滚出瓦盆村！不然的话，别怪我们不客气！”
那几个外村混混见势不妙，已经悄悄往门口挪。他们是拿钱办事，但也不想真的拼命。
钱麻子看了看形势，知道今天占不了便宜。但他也不是白混这么多年的，很快就想到了新的招数。
“好，很好！”他咬牙切齿地说，“吴老虎，你有种！但是你别忘了，这村里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说了算！”
说完，他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吴老虎看着他们的背影，眉头紧皱。他知道钱麻子这话不是虚张声势，这老狐狸肯定还有后招。
“虎子哥，谢了。”左向阳拍了拍吴老虎的肩膀。
“谢什么？咱们是兄弟。”吴老虎笑道，“不过这事还没完，钱麻子不会善罢甘休的。”
果然，当天下午，村里就来了两辆吉普车。
从车上下来几个穿制服的人，还有一个戴着眼镜、提着公文包的干部模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