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铁蛋站在人群中,心情复杂。他知道吴老虎是好意,但内心深处,却有种说不出的憋屈。
他辛辛苦苦盖的新房,在这台彩电面前,好像一下子就显得不那么值得骄傲了。
“铁蛋哥。”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人群外响起。
是小花,赵铁蛋的小妹妹。她手里拿着一个卷起来的东西。
“文清哥去上学前让我给你送这个。”她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他说恭喜你搬新家。”
赵铁蛋接过来,小心地展开。是一幅画,画的是喜鹊登梅,笔法虽然稚嫩,但意境很好。画的角落,写着几个秀气的小字:“铁蛋兄乔迁之喜,文清贺”。
“这苏秀才,就是会玩这些没用的。”孟桂香撇撇嘴,“能当饭吃吗?”
“就是,还不如送两条毛巾实用。”段玉莲也说。
但赵铁蛋没理她们。他看着那幅画,眼中有别人看不懂的温柔。
他说,“这画,我很喜欢。”
酒席开始了。
赵铁蛋成了所有人敬酒的对象。他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地喝。
酒过三巡,吴老虎端着酒杯走到他面前。
“铁蛋,房子有了,下一步,该娶媳妇了吧?”他故意放大声音,让所有人都能听到,“我可听说了,婶子最近正给你张罗呢!这房子盖得再好,没个女主人,那也不叫家,叫‘窝’!”
这话一出,酒桌上响起一阵哄笑声。
“对啊铁蛋,该成家了!”
“房子都这么好了,还愁娶不到媳妇?”
“我认识个姑娘,人长得俊,手脚也勤快……”
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回答,所有人都在等着他说“是啊,该娶媳妇了”。
但他他说不出来。
他只是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酒很烈,烧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新房里,苏文清送的那幅画,被小心翼-翼地挂在最显眼的位置。
而那台彩电,就放在画的正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