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铁蛋比巩小三高大半个头,虽然话不多,但在厂里干活练出来的力气不是闹着玩的。
“你想说什么?”赵铁蛋看着巩小三。
巩小三被他的眼神看得心虚,嘴里嘟囔着:“没……没什么。”
桑铁柱见势不妙,知道赵铁蛋不好惹。这小子当过兵,真动起手来,他们三个加起来都不是对手。
“算了算了,”桑铁柱摆摆手,“我们走。不过铁蛋,你小心点,跟这种人走太近,别人会说闲话的。”
三个人走了,河边又安静下来。
赵铁蛋走到苏文清身边,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
“先穿着,别感冒了。”
外套温和着,苏文清紧了紧衣服:“谢谢。”
“衣服湿了,回家换换。”赵铁蛋把手里的木头递给他,“这个给你。”
苏文清接过来一看,是个木蝈蝈,做工很精细。蝈蝈的翅膀可以活动,触须也雕得栩栩如生。
“你做的?”
“嗯,没事的时候就刻着玩,小时候也爱做这些小玩意儿。”赵铁蛋有些不好意思,“你要是不喜欢……”
“喜欢。”苏文清打断他,“很精致。”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铁蛋哥,”苏文清忽然说,“刚才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什么话?”
“巩小三说的那些……”
“我没往心里去。”赵铁蛋看着河水,“文清,村里人爱说闲话,你别太在意。”
苏文清抬头看他,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我送你回去吧。”赵铁蛋说。
两人沿着河岸往回走。夕阳下,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那天晚上,苏文清把木蝈蝈放在枕头边。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在小小的木雕上,影子在墙上跳跃,就像真的蝈蝈在叫一样。
而在村子的另一头,赵铁蛋躺在床上睡不着。
他想起苏文清说“喜欢”时的表情,想起他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的样子,想起他看向自己时的眼神。
那是什么?感激?还是别的什么?
赵铁蛋不知道。
他只知道,从那天起,他看苏文清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而苏文清,也开始在意起赵铁蛋的目光来。
两个人心里都有了一个秘密,但谁都没有说出来。
直到后来赵铁蛋相亲、结婚,直到那个月夜里的表白,这个秘密才终于爆发出来。
但那时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