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呢?”
王富贵把信递给他,没说一句话。
王长有看完信,颓然坐在沙发上,半天没动。
刚回村不久,正是最狼狈的时候。
妻子跟人跑了,儿子对他冷淡,村里人看他的眼神也不对。他需要重新在村里站稳脚跟,但很多事不方便自己出面。
这时候,李寡妇主动找上门来了。
那天傍晚,李寡妇提着一篮子鸡蛋来到王家。
“长有哥,听说嫂子去县城了?”
王长有眯着眼看她,没说话。
“我就是想着,您一个人在家不容易,有啥需要帮忙的,您尽管说。”李寡妇放下篮子,眼神闪烁,“咱们都是苦命人,得互相帮衬着。”
王长有明白她的意思。李寡妇这种女人,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示好。
“翠莲,你有话就直说。”
“是这样,我想跟您借点钱,给我家老二治病。但我知道您的规矩,得有抵押。”
她接着说:“我没啥值钱的东西,但我有的是力气和时间。您要是有啥事需要人跑腿,我保证办得妥妥当当的。”
王长有来了兴趣:“什么事都能办?”
“只要不犯法,”李寡妇赶紧补充,“我啥都不怕。”
就这样,两人达成了第一次“合作”。
李寡妇借了二百块钱,代价是帮王长有打听村里各家的情况,谁家最近手头紧,谁家有什么矛盾,谁家的生意好做。
李寡妇确实很适合这个角色。她是寡妇,容易博得同情;她会做针线活,有理由串门;她贪小便宜的名声早就传开了,大家也不会防备她。
“长有哥,韩木头家真的没钱了,连给傻儿子买药的钱都没有。”
“赵铁蛋他娘腌的青皮卖得可好了,听说县城的饭店都要呢。”
“吴老虎最近愁死了,厂里欠了一屁股债,到处借钱。”
这些消息对王长有来说都是商机。他知道谁最可能需要借钱,也知道谁最有油水可榨。
慢慢地,李寡妇成了王长有的“眼线”和“传话筒”。
当王长有想要挑拨某两家的关系时,李寡妇就会“无意中”传些话;当王长有想要打听某家的底细时,李寡妇就会借着串门的机会去探听。
“翠莲办事靠谱,”王长有对儿子说,“嘴严,手脚利索,关键是不贪心。给她点好处,她就死心塌地帮你。”
确实,李寡妇从来不要求太多。有时是一点现金,有时是一些生活用品,有时就是免了她的利息。她很明白自己的位置,她只是王长有的一个工具。
但李寡妇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她知道跟着王长有有肉吃,而且王长有现在孤家寡人,正需要人帮衬。只要自己表现得好,就不愁没好日子过。
村里人渐渐发现,李寡妇最近手头宽裕了不少,给孩子买了新衣服,自己也胖了些。
“李寡妇这是发了什么财?”有人议论。
“还能是咋的,肯定是跟王长有搞在一起了呗。”
“一个鳏夫一个寡妇,这不是正好?”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不是普通的男女关系,更像是雇主和雇工的关系。王长有需要李寡妇帮他办事,李寡妇需要王长有给她钱。两人各取所需,谁也不会真的动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