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器厂的启动资金,靠着林福来从账本里“破译”出的公积金,解决了大半。
但要添置设备、购买原料,还差着一个不小的缺口。
在村委会的几次碰头会上,一帮老成持重的人愁得直嘬牙花子,只有吴老虎一拍大腿,把胸脯擂得“嘭嘭”响。
“等、靠、要,那是懒汉思想!”他把从广播里听来的词用得震天响。
“没钱,咱们自己想办法挣!我寻思着,咱村各家各户,还有那些塌了的老屋旧院,藏着的废铜烂铁肯定不少。我跟铁蛋跑一趟,把这些玩意儿收上来,拉到县城废品站,换回来的钱,不就活了吗?”
这个主意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
吴老虎雷厉风行,第二天一早就拉上了赵铁蛋,一人推着一辆吱嘎作响的架子车。
吴老虎无疑是这次行动的主角。
他二十一岁,个头在村里不算最高,但骨架宽大,常年的体力劳动和跑运输练就了一身结结实实的肌肉。
夏天的太阳洒在他的皮肤上,汗水顺着他脖颈和脊背滑落,在阳光下发亮,背部的肌肉因为用力而隆起。
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嘴上笑骂他“不知羞”,眼睛却总忍不住偷偷地往他身上瞟。
赵铁蛋则像他的影子,沉默地跟在后面。
他更高也更壮,但始终是内敛的。
苏文清家的院门,正对着村里的主路。
他今天没有去上学,因为又犯了咳嗽的老毛病。
他坐在自家窗台下,手里捧着一本翻旧了的画册,心思却全在窗外。
当吴老虎和赵铁蛋推着车从他家门口经过时,他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
他像一只胆怯的蝴蝶,他的眼神不敢停留在吴老虎的身体上,而是落在了他小腿绷紧的肌肉线条。
苏文清看得有些脸热,他知道自己和他们是不同的。他的身体单薄,连大声说话都会咳嗽。
这让他感到莫名的自卑,却又向往。
他赶紧低下头,假装看书,但耳朵却高高地竖起。
“虎子,铁蛋,来,来俺家看看!”村东头的李大娘热情地招呼他们,“俺家那口坏了的铁锅,还有个豁了口的犁头,你们都给称称。”
吴老虎嗓门洪亮,三言两语就跟大娘谈好了价钱。
赵铁蛋则默不作作地拿出随身带着的旧杆秤,熟练地称重、记账。
两人配合默契,一上午就收了满满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