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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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铁蛋历险记》成了村里的热门话题,有人说铁蛋进城那段写得真,有人说坐火车那段是加工的。
最有意思的是,赵铁蛋本人也成了名人。小伙伴们追着他问:“铁蛋儿,你啥时候进的城?”
铁蛋脸红了:“俺还没进过城呢。”
“那故事里咋说你进城了?”
“那是另一个铁蛋。”
这下可热闹了,吴老虎提议:“要不咱们也想个故事,就说咱们村的事儿。”
于是,孩子们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林福来说可以写老槐树下的蚂蚁搬家,周桂花说应该写刘三奶的花子,杨小丫说要写收玉米时大家互相帮忙的事。
黄明远看着孩子们热烈讨论,若有所思。
晚上,他在煤油灯下写了一段话:
“什么是文学,也许不在于它通过什么途径传播,是印在纸上,还是通过大喇叭,或是口口相传,重要的是,它能让瓦盆村的农民放下锄头,让孩子们放下弹弓,大家一起沉浸在一个故事里,成了集体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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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黄明远把这段话念给学生们听。陈小麦举手:“老师,那我们的故事也算文学吗?”
“当然算。”黄明远说,“文学就在你们中间。”
一个月后,大喇叭的故事时间增加了新内容,瓦盆村孩子们自己写的故事,第一个播出的是《花花流浪记》,讲的是村里那只名叫花花的小狗的故事。
刘三奶坐在石榴树下,听着大喇叭里稚嫩的童声,脸上露出了笑容,她想起年轻时听过的那些故事,有的被人记下来,有的随风散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这些故事通过大喇叭,飘到每个角落,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这就是咱们的文学。”她自言自语道。
秋风吹过,把她的话和大喇叭的声音一起,送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