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单描述思想还是太过抽象,星期日便举了个简单的例子。
在某些世界存在着名为「双休日」或「三休日」的社会运作制度。
在来之不易的休息日里,人们得以从生活的重压中解脱,回归灵魂的平静。
也只有在这样的日子里,人们不必面对弱肉强食的法则,能够在这短短数日中「幸福地活着」,只可惜……两三个日夜相较漫长的人生还是太过短暂。
讲述了这些后,星期日提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大受震撼的臆想:
“在我看来,社会的理想制度应当是「七休日」,在星期日的明天,是第二、第三、乃至永远的又一个星期日——这就是新世界的面貌,无所事事的永恒安宁之日。”
由此,每个人都能在乐园中回归自己原本的位置。
有人瞻仰银河,全神贯注地计算孤绝世界菊,离我们的距离有人在角落彼此相拥,不必承担多余的职责。
无需再承受现实之苦,唯有如此,人类才能以最高洁的姿态面对命中注定的结局,度过充满尊严的一生,这就是「幸福地活着」。
解释完这一切后,星期日反问起向自己问出问题的流萤:
“流萤小姐,患有失熵症的你,应该能理解这意味着什么吧?”
流萤垂下眼帘,显然是被这个问题难住了。
沉思了许久,流萤才缓缓发问:“那……这一切的代价是什么?”
星期日笑着摇了摇头,随后背过身去,背影显得无比的孤寂。
“代价微不足道,只是一场属于我个人的……永久殉难,如果要为万众维持这座乐园,总得有一人陷入孤独的清醒中直到宇宙的尽头。”
流萤很快便分析出了星期日话中的漏洞,并一语戳穿:
“清醒……也就是说,那乐园仍是一场梦,踏入乐园,便意味着要放弃现实,对么?”
面对这个问题,星期日沉默了片刻,最终以颠倒概念的方式回答了问题:
“这并非放弃,而是超越,血肉苦弱,如果物质是精神苦难的根源,那我们理应战胜它。”
流萤据理力争,一切的言语皆是反对:
“但在这样的「幸福」中,人们从未战胜苦难,也永远失去了战胜苦难的机会,换一种说法……这是是「逃避」。”
“你可以这么认为,但逃避并不可耻,恰恰相反,每个人心中都有逃避的种子。”
星期日侧过头来,再次提出了那项环绕至今的问题:“生命因何而沉睡?是因为人们害怕从梦中醒来。”
对星期日这番想法,流萤给予了部分肯定,承认其是天生的领导者,也给予人类同样的怜悯与慈悲。
但在流萤看来,人为自己做出选择,是理所应当的行为,也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权利。
“也许逃避是弱者的天性,但谁是弱者……不应由他人来定义,难道在你眼中,我也要被归类为弱者吗?”
星期日沉默不语,星却在此时,拿出了那顶钟表匠米哈伊尔的礼帽。
“所谓「开拓」,就是沿着前人未尽的道路,走出更遥远的距离,米哈伊尔梦中的匹诺康尼,绝不属于「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