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火塘的光映着主藤的影子,也映着五域人熟睡的笑脸。藤网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守护着这个跨域的约定,也守护着一个越来越热闹、越来越温暖的五域。
第二届藤会到来时,中谷的主藤已经能撑起一片遮天蔽日的浓荫。藤生特意在藤荫下搭了个木台,台面用五域的木料拼成——东边的松木、南边的楠木、西边的胡杨、北边的桦木,中间嵌着中谷的青檀,远远望去,就像一幅缩小的五域地图。
“阿爷,您看这样成吗?”藤生站在木台上,拍了拍台面。阿爷笑着点头,指了指木台边缘:“再让孩子们刻上今年的新鲜事,才算圆满。”
果然,松生一到,就掏出把小刻刀,在松木的位置刻下只威风凛凛的猛虎。“这是我阿爸新猎的大虫,”他得意地说,“皮毛能做三张褥子呢!”刻痕刚落成,东边的藤叶就亮起,映出猛虎被猎获时的景象,引得众人惊叹。
舟舟则在楠木上刻了艘新船,船帆上还刻着个小小的“藤”字。“这是我们新造的货船,”他比划着,“能装下十筐中谷的茶叶,顺着藤子指的水路走,比以前快一半!”南边的藤须立刻垂下几缕,在木台前织出艘船的虚影,帆上的“藤”字闪闪发亮。
沙枣选了胡杨木的位置,刻了片层层叠叠的红果林。“今年戈壁的红果大丰收,”他数着刻痕里的果子,“我们用中谷的法子做了果酱,连骆驼都爱吃!”西边的藤叶应声飘下几片金红的叶子,落在木台上,化作点点金沙,在刻痕里滚了滚。
极光在桦木上刻了朵冰原的花,花瓣薄得像纸,却透着韧劲。“这是今年冰原最早开的花,”她轻声说,“长在藤苗旁边,比往年早开了半个月。”北边的藤叶立刻映出那朵花的模样,在寒风中轻轻摇曳,竟带着几分暖意。
藤生和藤念则在青檀木上刻了株新藤,藤条上结满了小小的果子,每个果子上都刻着五域孩子的名字。“这是主藤新长的枝,”藤生摸着刻痕,“阿姐说,它在记咱们呢。”
木台刚刻完,阿爷就招呼五域的老人们上台。林海的长老颤巍巍地掏出个兽骨哨,吹了段古老的调子——那是林海祖辈传下的狩猎曲,如今他要教给五域的孩子。哨声刚落,主藤的叶片就将曲调记了下来,顺着藤脉传到五域,连戈壁的驼铃、渡口的船笛都跟着应和。
冰原的老妇人则拿出块暖玉,玉上刻着冰原的星图。“这是我们看星星的法子,”她指着玉上的纹路,“哪颗星亮了,就知道该播种了,该迁徙了。”南边的船老大立刻拿出自己的星盘,和暖玉上的星图对照,竟发现有几颗指引方向的星是一样的。
“原来咱们看的是同一片天。”船老大感慨道。
最让人动容的是西边商队掌柜的举动。他从行囊里掏出个厚厚的账本,上面记着五域的物产、道路、人情,甚至还有孩子们的喜好。“这是我走南闯北攒下的,”他把账本递给藤生,“往后啊,就交给你们年轻人了。五域的路,得一代代走下去。”
藤生接过账本,指尖触到泛黄的纸页,突然觉得沉甸甸的。他抬头看向木台下的孩子们,松生正对着藤叶比划狩猎的技巧,舟舟在教大家辨认水纹,沙枣在演示怎么用红果做果酱,极光则在藤须上结着冰原的绳结。
“我们会的。”藤生轻声说,声音不大,却顺着藤网传了开去,五域的藤叶都跟着轻轻颤动,像是在回应。
那天夜里,木台被主藤的光芒笼罩着,五域的木纹在光里渐渐融合,分不清哪是松、哪是楠、哪是胡杨。阿桂看着熟睡的孩子们,他们的手还紧紧拉在一起,梦里或许还在交换着五域的故事。
她知道,这木台不只是聚会的地方,更是传承的见证。就像这株藤,根扎得越深,枝蔓越能伸向远方;五域的故事听得越多,心就贴得越近。而那些刻在木台上的痕迹,会像藤上的年轮,一圈圈记着五域的暖,一年年长向更热闹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