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花下信(2 / 2)

林宇轩帮她裁了布,书砚在布角绣了朵小小的桃花,针脚歪歪扭扭,却透着认真。“这样,”他说,“他们就知道是从咱们家寄的。”

医馆里,林逸尘正用向日葵油调药膏,药香混着油香漫出来。“这油性子温,”他对小石头说,“调冻疮膏最好,比往年用的猪油更润。”小石头蹲在旁边,用小秤称药材,秤杆上还挂着片向日葵花瓣,是书墨给他做的记号。

阿风从后山回来,背篓里装着些野核桃,还有个熟透的向日葵花盘,是他在山脚下发现的,不知是谁丢的种子,竟在石缝里长开了花。“你看这根须,”他指着盘底的根,“扎得比菜畦里的还深,石头都能顶开。”

书墨摸了摸花盘,忽然道:“咱们把它的种子留下来吧,种在院墙边的石缝里,说不定明年能开出一片花。”

傍晚炸南瓜花时,香气飘出老远,引来了镇上的几个孩子。书墨分花给他们吃,金黄的花瓣咬起来脆生生的,带着阳光的味道。“这是西域的向日葵油炸的,”她骄傲地说,“等咱们的向日葵收了,也榨油给你们吃。”

孩子们拍着手笑,说要把家里的菜种拿来换向日葵籽,种在自家院子里。林萱看着这热闹的场景,忽然觉得,所谓传承,就像这向日葵油,能融进炸花里,能调进药膏里,能浸透花布里,在最寻常的日子里,把温暖和希望悄悄传开。

夜色渐深,书砚用向日葵油点了盏灯,放在窗台。灯光透过花布帕子,在墙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落了满地的星。书墨趴在桌上,给西域的孩子写回信,说石缝里的向日葵籽已经种下,说南瓜花炸得有多香,说新做的帕子上,桃花正对着向日葵笑。

林萱站在院里,望着菜畦里沉甸甸的花盘,在月光下像一串低垂的灯。她知道,这故事还在继续,在每一粒饱满的种子里,每一滴温润的油里,每一针绣进布里的牵挂里,慢慢生长,没有尽头。

就像这向日葵,不管长在菜畦还是石缝,总能朝着光的方向,把日子过成金黄的模样。

夕阳把向日葵花田染成金红色时,书墨举着信纸跑过田埂,裙角扫过花秆,带起一阵细碎的花粉。“阿砚你看!西域的回信!”

信纸边角沾着几粒葵花籽,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雀跃:“我们把你们寄的花布帕子缝在了书包上,每天背着上学,同学都问哪里买的。石缝里的种子发了芽,有三棵长得比人高啦,花盘转得比风车还勤……”

书砚正蹲在花田里摘成熟的花盘,指尖沾着黏糊糊的花蜜。“别跑那么快,”他扬了扬手里的竹篮,“摔了我可不管。”话虽这么说,还是起身往她那边走,顺手扶了把被她撞得摇晃的花秆。

“你看你看,”书墨把信纸递到他眼前,“他们说要寄新收的种子来,还说混了西域的品种,能开重瓣花呢!”

远处传来货郎的铃铛声,这次挑担上挂着些小小的布袋子,上面印着向日葵图案——是镇上绣坊照着书墨的帕子做的。书墨眼尖,拉着书砚就往那边跑,花田里的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像串在风里的金线。

“要十个!不,二十个!”书墨踮着脚朝货郎喊,“寄给西域的朋友,让他们把袋子装满种子再寄回来!”

书砚笑着摇头,从竹篮里抓了把刚摘的葵花籽塞进她兜里:“慢点喊,小心呛着。这些先拿着,等会儿炒了当下酒菜。”他望着货郎挑担上晃动的布袋,忽然觉得,这向日葵的影子里,藏着比阳光还暖的东西——是走不完的田埂,是寄不完的信,是隔着千里也能凑在一起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