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这春天,无论冬雪多厚,总会准时醒来,带着万物,朝着阳光的方向,蓬勃生长。
春雨过后,菜畦里的向日葵芽冒得更欢了,嫩黄的茎秆顶着两瓣子叶,像无数只举着的小手。书墨提着小水壶挨个浇水,壶嘴是书砚特意磨圆的,怕水流太急冲坏了嫩芽。
“慢点浇,”林宇轩扛着锄头路过,笑着指点,“根须还浅呢,得让水慢慢渗下去。”他刚给桃树松了土,树根部的新土翻得松软,还撒了把去年的桃花瓣做肥料,“这样桃花开得更艳。”
书砚蹲在篱笆边,往竹条上刻刻度,笔尖划过竹面,留下浅浅的痕:“今天长了半寸,明天说不定就一寸了。”他把刻好的竹条插在第一株幼苗旁,像给它立了个成长的标尺。
阿风从镇上买了新的菜种回来,有青菜、萝卜,还有西域商队带来的胡萝卜籽。“把这些种在向日葵周围,”他把种子分给小石头,“等夏天就能一起收获了。”
小石头攥着种子,小心翼翼地播进土里,动作学得有模有样:“萱姑娘说,这叫‘共生’,就像五灵物在一起才能发挥最大的力量。”
医馆里,林逸尘正在炮制新采的蒲公英,叶片上的绒毛被风吹得轻轻飞。书墨端着刚熬好的茵陈茶进来,茶盏里飘着几朵桃花,是她今早从树上摘的。“先生,喝杯茶吧,”她把茶放在案上,“西域的信上说,他们的向日葵也发芽了,比咱们的还高半指呢。”
林逸尘放下手里的药杵,接过茶盏:“那是因为西域的日照长,就像人一样,各有各的生长法子。”他看着窗外的菜畦,忽然想起当年在青木灵境,灵心果树也是这样,在不同的水土里,结出不同味道的果。
傍晚时分,夕阳把菜畦染成金红色。书砚和书墨比赛数幼苗,数到最后总会吵起来——有的芽刚破土,只露出个小尖,算不算一株?小石头当裁判,举着林宇轩做的小木槌,一本正经地说:“只要冒头了,就算!”
林萱坐在桃树下,看着他们拌嘴,手里翻着李御史新寄来的信。信里说,京城的学堂也种了向日葵,是用江南寄的种子,孩子们每天轮流浇水,盼着它长高。还附了张画,画里的向日葵朝着学堂的窗户,窗台上摆着从江南寄去的桃花枝。
“你看,”她把画递给凑过来的书墨,“咱们的种子,都开到京城去了。”
书墨的眼睛亮起来:“等咱们的向日葵结了籽,再寄些去京城,让他们种满整个院子!”
书砚立刻接话:“我还要刻些向日葵纹的木牌,一起寄去,告诉他们这是‘江南的小太阳’。”
暮色渐浓,蛙鸣从荷塘边传来,混着菜畦里的虫吟,像一首温柔的夜曲。书砚给竹条上的刻度又添了一笔,今天的幼苗确实又长高了些;书墨把西域和京城的地址抄在纸上,计划着秋天的包裹;小石头则蹲在篱笆边,给每株幼苗起了名字,有叫“星星”的,有叫“桃花”的,还有一株最壮的,被他叫做“五灵”。
林萱望着这一切,忽然觉得,所谓守护,从来都不是把什么东西牢牢抓在手里,而是让它像这向日葵的种子一样,去往更远的地方,在更多人的心里生根发芽。就像五灵物的力量,早已化作了春风、夏雨、秋阳、冬雪,滋养着每一寸土地,守护着每一个努力生长的生命。
春风拂过,向日葵的嫩芽在夜色里轻轻摇晃,像在回应着远处的期待。林萱知道,这故事还在继续,在每一寸生长的土壤里,每一个纯真的笑容里,每一个充满希望的明天里,绵延不绝,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