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西恩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体内翻腾的燥热冲动，迈着略显僵硬的步伐，走到了林朵朵对面的沙发位置坐下。
昂贵的丝绒沙发微微下陷，他将手肘撑在膝盖上，十指交叠，试图用这个姿势维持住最后的体面和一丝摇摇欲坠的清明。
他抬起眼，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狂暴的欲火暂时被更强烈的生存需求压制，恢复了几分往日的锐利，尽管眼底依旧布满了不正常的红血丝。
“跟你做个交易。”他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加沙哑，像是砂纸摩擦过喉咙。
林朵朵心中警铃并未完全解除，依旧蜷缩在单人沙发里，像一只高度戒备的猫。
她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飞速盘算：交易？她一个阶下囚，有什么资本跟他做交易？
“什么交易？”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甚至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疑惑。
卡西恩看着她那双清澈见底、此刻写满警惕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知道自己的状态瞒不过有心人，索性开门见山：
“你的赎金，我可以少要十个星球的资源。”
他顿了顿，感受着体内力量隐隐暴走的刺痛，加重了筹码，“条件是，你帮我彻底治疗精神暴动。我感觉……体内的狂暴症状，有些压不住了。”
原来是这个。
林朵朵听完，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了大半，甚至悄悄在心底松了口气。
她还以为他刚才那副样子是吃错什么药了呢，原来是旧疾复发，难怪整个人像烧红的烙铁一样。
“没问题！”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轻松，“保证帮你彻底根治，永绝后患！”
但下一秒，她眼珠一转，狡黠的光芒在眼中一闪而过，立刻坐地起价，“不过，卡西恩首领，十个星球的资源……未免太没有诚意了。还要再加一千亿星币！”
她心想，反正这赎金也算是她的，能省一点是一点。
卡西恩闻言，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带着一丝被挑衅的不悦，又似乎觉得她的大胆有点意思：“你的胃口，倒是不小。”
见他似乎有犹豫，林朵朵立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故意炸毛，提高音量强调所有权：“这本来也就是我的东西！不想治就算了！反正难受的又不是我。”
她作势就要起身送客，赌的就是他被折磨得没法了。
“成交！”卡西恩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就开口，速度快得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力量失控的痛苦和潜在的威胁，远比这些资源重要得多。
目的达到，林朵朵心中窃喜，但面上却更加谨慎。
她重新坐好，提出要求，小脸上满是精明和不信赖：“口说无凭！谁知道你会不会反悔？到时候我帮你治好了，你翻脸不认账怎么办？”
“那你想怎样？”卡西恩耐着性子，体内那股邪火又开始蠢蠢欲动，让他烦躁不已。
“白纸黑字！”林朵朵斩钉截铁，“给我立下字据，写明条件，签字画押！星际法律总该认吧？”
卡西恩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深邃的目光带着压迫感扫向她：“林朵朵，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在这里，我的意志就是规则。如果我不想遵守约定，就算签上一百张契约，盖上一千个手印，也只是一堆废纸。”
“你——！”林朵朵被他这番毫不掩饰的强权理论气得小脸涨红，指着他，却“你”了半天，也找不到更有力的反驳之词，只能气鼓鼓地瞪着他。
是啊，在这种地方，跟一个星际掠夺者讲法律和契约精神，确实天真得可笑。
看着她这副又气又无奈的鲜活模样，卡西恩心底那点因被质疑而产生的不快反而散了些许。
他收敛了冷笑，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郑重地看向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甚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急于取得信任的迫切：
“我卡西恩·掠夺者，以我的名字和血脉起誓，这次交易，说话算话。即便只是口头约定，也作数。”
他的眼神太过认真，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
林朵朵与他对视着，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翻涌的痛苦和那份对稳定力量的渴望。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知道自己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
不信他，可能连治疗的机会都没有，甚至激怒他后果更难料。
信他，至少还有一线希望，还能为弥傲白他们挽回一部分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