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明璃的声音哽咽得几乎无法继续,巨大的悲痛让她浑身颤抖:“她就是在返回烛龙星的途中,遭遇虫族和蛇族埋伏时,因为失血过多导致的眩晕和虚弱,才……才没能撑到最后。是艾妲儿的贪婪!是她害死了桑月!”
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嘶吼出声,充满了刻骨的恨意。
“明璃!”元苍连忙伸手扶住悲痛欲绝的妻子,这位前白龙族长眼中也满是痛楚和无奈,他沉声安慰,“都过去了,桑月她……不会怪你……”
“不!罪魁祸首是我!”元明璃猛地抬头,眼中是深不见底的自责。
“是我对‘极致基因’的贪婪追求!才让禾儿承受基因崩溃之苦!才让桑月不得不一次次损耗本源!如果不是我当初的愚蠢决定……禾儿不会受苦,桑月也许就不会……” 她再次泣不成声。
元苍紧紧抱着妻子,沉痛地叹息。
元明璃靠在丈夫怀里,声音虚弱而绝望:“还有……安儿。”
提到这个名字,她的痛苦更深了一层,“当初基因编辑,其实我做了两个胚胎。一个是禾儿,另一个……是她的弟弟,元安。”
这个名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让除了元苍和元禾之外的所有人都露出了惊愕之色。
元安?
白龙族从未对外公布过还有一位王子!
“元安,他……他没有禾儿那么幸运。”
元明璃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苦涩,“他成年后,一直无法成功转换成人形。按照星际严苛的规定,这样不合格的胚胎……是应该被……抹杀的……”
她艰难地说出最后几个字,身体又是一阵颤抖,“可我……我舍不得!他是我的孩子!是我贪婪的苦果!我怎么能……怎么能……”
“所以,我、元苍和另外三位伴侣,一直将他藏了起来。”
元明璃的声音低如蚊呐,充满了疲惫与绝望,“藏在一个只有我们知道的秘密之地。小心翼翼地养着……可是他的情况越来越糟了,基因退化的速度在加快,他快撑不下去了……
桑月当初是答应过的,等安儿成年后若还无法化形,便也给他一管血。
可是……一切都毁了!都被艾妲儿的贪婪毁了!安儿,他最后的希望……”
元明璃彻底崩溃,伏在元苍肩上失声痛哭。
那哭声里,充满了对逝去挚友的愧疚,对女儿承受痛苦的悔恨,以及对小儿子濒临绝境的绝望。
元禾一直沉默地听着,清冷的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但那双碧色的竖瞳深处,却翻涌着惊涛骇浪。
是对王室刻骨的恨意,也是无法拯救弟弟是深沉的自责,更是无坚不摧的守护意志。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母亲身边,轻轻握住母亲冰冷颤抖的手。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坚定:“母亲,不必自责。错不在你,元安……是我的弟弟。我会守护他,用我的力量,守护到底。”
她抬眼,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窗外的龙域星空,“我极少踏出龙域,并非不向往外界。而是这里,有我要用生命守护的秘密和责任。我的力量,我的生命,皆因桑月姨的馈赠而延续。守护龙域,守护元安,就是我对这份馈赠,唯一的报答。”
厅堂内,沉重的悲伤与冰冷的恨意交织。
烛桑月的陨落真相被血淋淋地揭开,元安的秘密暴露在众人面前,元禾那看似冰冷的外表下,是背负着沉重枷锁、却依旧挺直脊梁的守护之心。
林朵朵看着眼前这一切,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与同情。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羽格的手,仿佛想从他身上汲取力量,去分担这份过于沉重的悲伤。
羽格反手紧紧握住她,黑眸深处,寒光凛冽,那是对王室的冰冷审视,和对母亲遭遇的刻骨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