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改革必须要过的关口，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工作。”林枫说道。
“年底事多，把握好节奏。有什么需要省委协调的，随时沟通。”陈启明最后说了一句，便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林枫微微呼出一口气。陈启明的这通电话，像是对他这大半年工作的一个阶段性认可。这种认可，建立在实实在在的数据和看得见的进展之上，比任何空洞的表态都更有分量。
几天后，林枫主持召开了省政府常务会议，专题研究前三季度经济形势和下一阶段工作。会上，他没有过多重复成绩，而是重点分析了存在的问题和风险，并对第四季度冲刺和明年谋划提出了明确要求。
“各位，”林枫环视在场的副省长和厅局长们，“年底收官，交卷子的时候快到了。我们不仅要看经济增长的速度，更要看发展的‘含金量’和‘含新量’，看老百姓的获得感。年初承诺的打通十条‘断头路’、新增五百个普惠性幼儿园学位、改造三百个老旧小区这些硬指标，必须不折不扣完成，审计厅要提前介入跟踪。王健同志，产业链‘链长制’要尽快全面启动运行，各位链长要真正深入下去，帮助企业解决具体问题。建国同志，要素平台要在试运行的基础上，尽快完善规则，扩大覆盖范围……”
他的部署具体而微，责任清晰，时间明确。
散会后，林枫特意留下了分管农业农村的副省长和省农业厅厅长沈明月。
“明月同志，”林枫看向妻子，此刻他们的身份是省长和厅长，“北部几个农业市的增速滞后，除了产业基础原因，农产品深加工不足、品牌不强、销售渠道单一也是关键。农业厅下一步有什么具体考虑？”
沈明月显然有备而来，她翻开笔记本，条理清晰地汇报了准备实施的“特色农产品品牌提升行动计划”和“智慧冷链物流体系建设方案”，计划重点扶持一批龙头企业，打造几个区域公共品牌，并利用电商和新媒体拓展销售渠道。
“思路很好，”林枫肯定道，“关键要快落地，要让农民尽快见到效益。资金方面，可以研究整合现有的涉农资金，同时积极争取国家相关项目支持。这件事，你要亲自盯紧。”
“我明白。”沈明月合上笔记本，目光坚定。在工作场合，他们默契地保持着上下级的关系。
夜幕降临，林枫才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到家中。沈明月已经先一步回来，正在厨房简单准备着晚餐。家里少了孩子的喧闹（林念清已住校），显得有些安静。
“今天爸打电话来了，”沈明月一边盛汤一边说，“问我们年底能不能抽空回去一趟，他说院子里那棵老柿子树，今年结的果特别多，特别甜。”
林枫洗手的动作顿了一下，心里泛起一丝愧疚。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去看望年迈的父亲了。
“年底……看情况吧，尽量挤点时间。”他叹了口气，“对了，你那个农产品品牌计划，我觉得可以再大胆一点，可以考虑和文旅结合起来，搞体验式农业……”
饭桌上，两人的话题很快又转到了工作上。这似乎是他们之间另一种形式的交流和陪伴。
夜深人静，林枫站在书房的窗前，望着城市璀璨的灯火。2017年即将走向尾声，这大半年来，从深入调研摸清家底，到顶住压力推动改革构思，再到一项项具体政策的落地和初步成效的显现，他走得并不轻松。但看到数据报表上那些向上的箭头，想到古山村村民拿到补偿款后朴实的笑容，听到陈启明电话里那难得的肯定，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
这份岁末的答卷，或许还不够完美，距离他心中的蓝图还有很远的距离，但它无疑是一个坚实的起步。它证明了改革的必要性和可行性，也凝聚了越来越多的共识。前方的路依然充满挑战，但林枫相信，只要方向正确，脚步坚实，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就一定能够带领江东省，走向一个更加充满活力和希望的未来。他拿起笔，在台历上圈出了几个关键的时间节点，新一轮的谋划，已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