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大叔,石大叔。”
便一伙人不顾押解兵卒的大刀威逼震慑,快步冲过去与他围在一起,互相热泪盈眶地眼神交流着山寨被毁的心酸屈辱和劫后重逢的喜悦。
老铸铁匠将浑浊老眼飞速往糙汉子们中间来回,挨个点名说。
“陈黑狗、宋包子、陈春、杨林、赵虎……
你们都在。
大牛、二牛、李四、刘星他们呢?”
“他们,他们昨夜为了保护寨子里的女娘和娃娃,死在狗头山这帮狗贼的刀下。
二牛刚才也被那帮狗贼砍倒了……”
糙汉子们话没说完,泪先落了下来。
听得老铸铁匠鼻头酸楚。
糙汉子中就有人咬牙愤恨。
“狗头山这些狗贼不是人!
杀了我们寨主不说,还在我们绿林寨烧杀抢掠!
连小孩都不放过啊!”
“寨子里的女娘为了不受侮辱,好多当场咬舌自尽了!”
“他们居然还不放过,硬是拖走了女娘的尸身,尸身……
狗头山这些该死的狗贼!”
“啊?
哎哟……
我们绿林寨向来是凭手艺吃饭,从未与他人结怨,更没和他狗头山有过冤仇,怎的遭此横祸啊?
哎哟……”
老铸铁匠知晓绿林寨昨夜所遭横祸具体经过后,更是屈辱得捶足顿胸,晕厥了过去。
围站的糙汉子赶忙伸手去扶,去摇晃。
“石大叔,石大叔,你怎么样了石大叔?
你可千万要挺住啊石大叔?”
手指连忙掐向他的人中。
老铸铁匠这才缓缓睁开眼睛恢复意识。
就在四周面目清晰之际,突然一手就近抓住糙汉子的手臂,焦灼询问道。
“那我们家云娘呢?
你们有没有看见她?
啊?
你们有没有看见?”
一声一声。
把糙汉子们问得羞愧。
老铸铁匠当场两眼一黑,又要晕过去。
“石大叔?
石大叔?
你要挺住啊石大叔!”
糙汉子们连连呼喊。
其中立即有人出声安抚说。
“石大叔你先别着急。”
眼眸闪出警惕便有意压低声音凑老铸铁匠耳边说。
“昨天云娘一直追着王爱妮跑。
我们昨夜联手抵御狗头山这帮狗贼的时候既没有看见王爱妮,也没有看见云娘。
方才我们都看见王爱妮乔装打扮成狗头山这帮狗贼的穿扮,我们估计她是昨夜趁乱突了围。
王爱妮向来骁勇聪慧,她必定是救了不少人。
她这番打扮出现必定也是为了救人。
指不定云娘已经被她救走藏在何处也不一定。”
“你此话当真?”
老铸铁匠眼眸飞速清亮,飞速往围站的糙汉子们身上去。
便见糙汉子们左右眼神交换意见,而后都挨个朝他点头确认。
老铸铁匠便抓拽着糙汉子的手臂站直,再次确认并施加上长辈的震慑说道。
“但愿你们猜想的是正确的。”
便立即听见铸剑场监工平台那边传来右副使的高声震慑。
“喂喂喂!
你们一个一个围在那里密谋什么?!
我们把你们带到这里是为了让你们有机会活着给我们赶制兵器甲胄的!
不是为了让你们团聚说体己话的!
你们要是不赶快动起来,休怪我翻脸不认!”
语罢,直接取来了鞭子狠狠抽落在身侧。
吓得佳人叫喊着缩进左副使身上。
让左副使抬手出声劝阻。
“诶诶诶。
右副使小老哥?
好好的你怎么又上火了呢?
他们这些丧家犬见丧家犬,两眼泪汪汪,难免有点话要说说。
一时半会儿的也耽误不了多少功夫。
你就让他们说嘛。
说完了就好马上开工了。”
“哼!
你倒是不慌不忙!”
右副使侧目怒视。
左副使直接笑脸相迎。
“我着急我也不能上去打铁呢不是?
打铁这门手艺活我也干不了啊。
正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右副使。
你就消停消停。
给他们自己内部商量好了,这打铁起来也顺手的不是?”
“你倒是出口成章?”
右副使回道。
“哎哟,你看你这……”
左副使有些说不下去了。
佳人见机行事,一身妩媚柔若无骨便贴上右副使粗壮的胳膊,葱葱玉指沿着他的手臂缓缓往他的手上去。
“右副使大人消消气。
都是奴家不好。
从昨夜到现在,一直在左副使大人身上,让右副使大人积累了一身火气没处驱散。”
话说完,葱葱玉指正好摸索到了右副使大人紧握鞭子的手手腕处。
右副使一个深呼吸上来,带动手臂曲折,左右手将鞭子捋直,在半空之中来回用力拉扯,声音朝向左右。
“你们赶紧让他们动起来!
谁要是敢怠慢,用鞭子抽他们!
抽到他们不敢为止!”
语罢,一手甩出鞭子砸向身侧站着的兵卒。
“是是是。
属下即刻去办。”
兵卒手忙脚乱收了鞭子,左右示意着人手,快步跑向被俘虏的绿林寨全体糙汉子们。
而这边。
右副使也终于软下来一些,右手将佳人的下巴蛮横抬高,眼眸视线劈斩而下。
把佳人看得尴尬笑出两声。
“呵呵,右副使大,大人~”
声音刚出,整个人便被右副使横抱而起,转身便丢到了监工平台上的小塌子上。
自己闷声不吭地后脚就扑上去。
“诶,右副使小老哥,怎的这般猴急啊?
好歹也找个遮挡布不是?”
就听见右副使一声烦躁。
“你给我闭嘴!”
便专心办事。
“哎哟。这真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哎哟呵。”
左副使摇头鄙视着,转身挥手示意负责巡视安防的兵卒。
“你们去备点酒菜过来。”
“是!”
兵卒听话回应。
可是很快又发出问题。
“可是左副使大人,我们此次行动没有带伙夫,现在只有昨夜的烤肉!”
“啧!
没带你们不会找人去做嘛?
这绿林寨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屋有田的。
前院不是还看押着一众女娘和娃娃吗?
你们把她们全部赶到厨房去!
让她们给我们洗衣做饭!
也省得我们要管她们死活。
去去去。”
右副使不耐烦着。
兵卒立即恍然大悟地应和。
“是!”
便带领着巡防小分队小跑到前院落实工作去了。
左副使看见人走远了。
对话声音小了。
背后右副使和佳人办事的声音就显得格外明显了。
循声回看。
看见佳人面色绯红,云鬓凌乱,花枝乱颤,不由得惋惜上来,跟右副使劝道。
“右副使小老哥你轻点使。
厢房里那刚抓去沐浴的小美人是特意给你的。
你可别把我的使坏了。”
气得右副使侧脸过来一顿扫兴,咬牙更大劲儿。
佳人的声音传得更远了。
听得左副使连连举起袖子遮脸。
监工台不远处的被俘虏的绿林寨全体糙汉子们也是听得一清二楚,纷纷侧脸过去面露羞愤。
老铸铁匠却来了念头,皱眉寻思道。
“这浪蹄子怎么瞧着怎么眼熟?”
声音一出。
糙汉子中就有人愤恨回道。
“能不熟吗?
她就是春娘!
嫁出去的春娘!
从小就想给人做妾的春娘!
呸!”
“呸!”
这呸声既出,当即引出来更多的呸声。
老铸铁匠将思绪一收,当即羞红脸骂道。
“这光天化日的真是不知羞耻!
不知羞耻!”
“何止不知羞耻?
她还给我们绿林寨的仇人做妾!
不!
连妾都不是!
充其量就是个野鸡!
对!
野鸡!
不知廉耻的野鸡!”
糙汉子愤恨骂着。
其他人也跟着应和。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娘,哪怕是不慎被贼人夺了贞洁,贪生怕死苟活于世,我们尚且觉得情有可原!
可她偏偏还要曲迎讨好,还光天化日与贼人苟且!
简直不知羞耻为何物!”
“正是!
她不仅要自己去迎合讨好贼人,她还出主意将我们清清白白的女娘抓去给贼人侮辱!
简直不知人字怎么写!
跟畜生没有区别!”
糙汉子们聚在一起列举佳人的罪行,将她斩首于名为道德的牌坊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