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妮果断侧身过来狠狠瞪你,脸颊鼓鼓的,突然骂道。
“你觉得很好吗?”
“这。”
你突然哑了口。
徐老便立即同时向你和王小妮阐明利害关系进行强烈推销。
“这样有什么不好?
既不用下矿挖矿,也不用打铁伐木,还不用出去担着护送兵器的那些生死未卜的风险。
爱妮。
你是经常出去护送兵器去交易的,这路上多危险,你心里最清楚的是不是?
小妮要是跟了寨里李屠户家大儿子,每天都在寨子里,那肯定能一辈子过得稳稳当当的,还每天都有肉吃。”
“那很好啊!”
你恍然大悟,看向王小妮的眼神都有点劝她同意的架势了。
王小妮当即骂向你。
“你也觉得好?”
两眼开始蒙上来眼泪。
你想着天天有肉吃还稳稳当当过一辈子,不正是你每天拼命工作想给王小妮的生活吗?
遂立即点头如捣蒜。
“好,我觉得很好。”
回答得异常肯定。
“嘿小妮我刚才说得没错吧?
就连爱妮这种脑子转的不快的都觉得你嫁过去好,你还非不信!
你……
诶诶诶,小妮你去哪儿啊?”
徐老刚沾沾自喜着。
王小妮原地跑回里屋去了。
徐老直接跟着碎碎念嗔怪。
“嘿她还委屈上了?
我都说了这门亲事好得不得了!
你说是不是啊爱妮?”
你看向王小妮突然跑走的方向,直愣愣地点头。
“嗯。是很好的。”
突然。
王小妮离去的方向就传来乒乒乓乓的置物架倒地的声音。
你和徐老顿时感知到了危险,赶紧冲进去查看情况。
徐老自己推着轮椅滑行,速度慢。
你长年在外奔波练就一双好脚力,咻一下跑得飞快。
神态也秒切换回到你护送兵器去交易时候的高度警惕状态,且目露凶光。
锁定声音的来源。
你如同豹子一般转过去恐吓。
却见王小妮惊惧地在原地站直。
在你确定是王小妮的时候。
她突然嗷一嗓子哭出了声,而后彻底跑回去了,重重摔上房门。
你被王小妮突然的举动惊得原地一怔。
徐老又恰好来到你身边问。
“发生什么事了?”
你当场吓得条件反射地弹射开去,往架子上又是一撞。
乒乒乓乓。
架子上的物品又摔落了一地。
徐老再醉的酒都醒了一大半,一边自己推着轮椅,一边心疼地去捡拾,嘴里碎碎念。
“啊这都是我的大宝贝啊。
你们两个小娃娃从小就是要笑就一起笑,要哭就一起哭,要闹就又一起闹。
我的机关零件一下被你们摔了两个架子。
啊我的机关大宝贝啊。”
就趁着酒劲嚎啕起来。
你左边看着王小妮远遁房内哭唧唧的方向,右边看着半醉半醒心疼哭嚎机关零件的徐老,左右为难,不知道先安慰哪个,心中突然生出来莫名的烦躁,转身就离开了机关研究所。
任凭徐老怎么喊都不停。
只能自己在原地哀怨。
“女大不中留!女大不中留!”
一遍又一遍地,转而又继续心疼地捡起摔落在地上的机关零件,心疼地自言自语。
“还是机关好,只有机关会一直陪着我,一直听我说话,呜呜……”
竟然还趁着酒劲哭了起来。
而另一边。
独身趁夜离开机关研究所的你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才好。
远远看见打铁糙汉子三五成群扎堆在篝火边喝酒庆祝兵器大卖,你一股气冲上脑,挤进去,随手抓起一坛子酒就往嘴里送。
把早喝醉了的糙汉子们看得突然热血沸腾,朝你高举起拳头呐喊助威。
“喝!喝!喝!耶!”
看你快喝完一坛,兴奋上来,直接用你的名字给你呐喊助威。
“王爱妮!王爱妮!王爱妮!”
声音一阵一阵,随着你咕噜咕噜酒坛见底,化作亢奋的声浪。
“王爱妮万岁!王爱妮万岁!”
一群糙汉子围在篝火旁给你高声呐喊,把你心头的阴霾都驱散了不少,并在酒精作用一股脑跟这群糙汉子高声应和起来。
“万岁!万岁!”
你高举拳头应和着。
坐你旁边的糙汉子当即兴奋得一巴掌拍你后背上。
在你受力咳嗽之际,又怼一坛酒到你面前,发出没轻没重的邀请。
“喝!接着喝!”
你也趁着酒劲,一把接下来,仰头就是喝。
吨吨吨。
喝得天旋地转不知天地为何物。
这群早醉了的糙汉子更踩着酒劲更加亢奋地喊你的名字助威。
“王爱妮!王爱妮!王爱妮!”
带着浑厚雄性野蛮荷尔蒙的声浪一浪又一浪,几近于扰民。
寨子居住区的房间稀稀拉拉亮起来查看情况的光亮。
让新婚又丧偶无奈重返绿林寨的春娘春心荡漾无心睡眠,翻身就下了床。
裹着斗篷往声音来源之地走着。
想着要是和其中一个成了露水姻缘也能解了相思之苦。
谁料在人群中央居然看见你的影子。
前后恩怨情仇夹在一起,不由得恨从胆边生,掉头就去找糙汉子当中有家室的告状,说你深夜不睡觉勾引她们丈夫。
丈夫经常外出饮酒彻夜不归的妇女哪里受得起这种挑拨,披上衣服就一边穿一边风风火火地往你这边赶。
三个妇女还有一个挑事的春娘,没一会儿功夫就将你团团围住,冷不丁就往你脸上轮番打上来三个巴掌。
春娘也趁乱打了一个。
总共就四个巴掌。
在偷偷出来聚众醉酒狂欢的夜里发出摄人心魄的声响。
糙汉子们的酒都醒了一大半,纷纷起身排排站成鹌鹑,嬉皮笑脸着想帮忙又不敢,只能动动嘴皮子反复念叨。
“老婆,老婆……”
你被打得莫名其妙。
压在心里的苦闷陡然就爆发了,趁着酒气贴脸咆哮道。
“你们凭什么打我?!”
“你勾引别人丈夫!
你不要脸!
我们打的就是你!”
春娘率先给你安了罪名。
本来只是趁着满腔怒气不由分说打人的几个妇人当即壮起了胆子,怼脸回复你道。
“没错!
你勾引我们家男人,你就该打!”
“对!
你该打!”
同行妇人你一言我一语呼应起来,好像你真的勾引了别人丈夫似的。
把这些窝囊的糙汉子心虚愧疚得小心翼翼地劝道。
“老婆算了,算了。”
却一个个都不敢把事情说清楚,直接把春娘给你安的莫须有罪名给坐实了。
这几个捕风捉影的妇人更是气得抬手就来扯你头发。
你啊啊叫痛喊她们放手,她们更气上头了,更加不放,口不择言骂道。
“你这个男女通吃的怪胎!
屋里养一个还不够,大半夜还要出来偷人!
你真不要脸!
怪不得你屋里的不愿嫁人,原来是被你祸害了!”
“你们胡说什么?!”
你一把推开她们,对任何侮辱诋毁你发誓要保护的王小妮的人都不予以原谅。
妇人本就心虚,被你粗暴推开以后,更加恼羞成怒,集体冲上来抓你头发,撕扯你的衣服,破口大骂。
“你既跟你屋里的私通了,你就对别人负责,又出来勾引别人丈夫做什么?
你这个不要脸的怪胎!”
你不想争辩,只是本能反抗。
突然听见撕拉一声。
众人突然停下。
你低头一看。
王小妮亲手给你缝制的新衣服被扯烂出一条长长的口子。
你的脸上陡然爬上肉眼可见的愤怒。
就连不敢上来解释和劝架的糙汉子这会儿都控制不住地过来安抚你。
“王爱妮,王爱妮,你要冷静啊,她们都是小妇人,她们什么都不懂。”
一段话又把几个妇人的情绪点燃了,张口就要跟这几个糙汉子理论。
可你真的忍不住了,一巴掌挥过去,把撕烂你衣服的那个妇人扇翻地上。
妇人坐地愣神半秒,嗷呼一嗓子捂脸哭了起来。
“哎哟老婆啊,老婆。”
糙汉子赶紧心疼地蹲下去扶,一边扶一边左右为难地声音朝你说着意义不明的话。
“哎哟,下手是不是有点重了呀?”
其他糙汉子见势赶紧各自冲过去护住他们自己的老婆,对你做出警惕的表情。
闹事的妇人看见有人挨了打,对你这个她们朝夕相处又勇猛之名如雷贯耳的女豪杰瞬间又起了惧怕之意,个个害怕地往各自丈夫怀里钻,俨然没了刚才撒泼的架势。
你猛地侧目去看春娘。
她立即摆动双手来否认。
“不是我不是我。
这事情跟我没关系。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转身就逃遁而走。
你本来就是觉得机关研究所突然变得很吵很烦,所以才想要出来透透气的,现在搞成这样,你也没了留下来喝酒的兴致,转身拔腿就走。
糙汉子几人刚松了口气,你突然又折返,往地上顺了一坛酒。
转身要走之时觉得不够,又转身拿了两坛,一坛夹在咯吱窝,一坛拎手里,一坛往嘴里灌。
一下没一下的,自己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一夜。
你一个人爬到山顶。
在山顶的茅草棚里喝闷酒。
一口又一口。
觉得怎么都很清醒。
干脆用酒浇头,而后平躺下去,看着乌漆墨黑的天空发呆。
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很想用什么东西去填满它!
这感觉让你烦闷。
烦闷得想要褪去衣服,与天地坦诚相见!
你一个人吹了晚风,听着虫鸣,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等你睡醒的时候。
你发现身上盖着一件不属于你的衣服。
而你的衣服竟然整整齐齐码在旁边!
拿起来的时候竟然发现被撕烂的地方都缝补好了!
你为此感觉到一丝丝震惊,又感觉到一丝丝合理。
因为自从王小妮逐渐恢复神智,你的衣服就一直都是王小妮给你整理折叠和缝补的。
也许是王小妮趁你醉酒睡下的时候过来给你折叠缝补的吧。
你打着宿醉的嗝,在早晨凛冽的山风之中伸展你酸痛的四肢。
手脚不甚协调地站起之时,发现你自己正一丝不挂。
你没有多想,只是拿你被折叠成豆腐块的普通布料衣服,一件一件地往身上套,而后折返机关研究所,打算让你的生活回归原来平静的节奏。
顺便带上盖了你一夜的不属于你的衣服。
色彩鲜艳又触感柔软的衣服。
同样不属于王小妮。
因为这种料子是你目前收入水平消费不起的。
你打算去问问王小妮她是在什么时候在哪里得了这么好的衣服料子。
是不是心有所属了,所以她才在每次徐老提出相亲婚配建议之时勃然大怒,愤然离席。
你越想越觉得心里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