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给旁边的男的使去了眼色。
男的突然跟开了窍一般,连声应下,点头如捣蒜。
“对对对。
是这样的没错!官爷!
我们两口子真的是在颖城活不下去了。
实在没法子了才来泉州城碰碰运气。
这身上的刀也是平时里宰杀牲口用的。
我们当真不是什么可疑的人。
青天可鉴啊!官爷。”
男的说了一大堆。
衙役竟然没有一个有所触动。
甚至还越听越鄙夷了起来。
负责押解男人的衙役当场蔑视嘲讽。
“这大夏国谁不知泉州城和颖城十年交恶?
泉州城是大夏国重地,更是我们大王最宠爱魏小公子的封地。
魏大公子向来和魏小公子不对付。
魏大公子被流放到颖城以后,更是在边界垒起围城,对与泉州城往来额外加收出入城门税。
为禁止颖城人员外流,尤其是到泉州城的,都要严令施行登记,如若超出时限不回,连坐伺候。
颖城苦其久矣,轻易不敢到泉州城来。
你们二人口口声声说自己从颖城过来做生意,那不是把全族以及邻里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吗?
平头百姓谁愿意如此铤而走险?
除非你们是做什么暴利买卖,比如说走私贩盐!”
“哎呀不是啊,不是啊!
青天大老爷明鉴!
我们两口子真的是正经人啊!”
男的又重复了起来。
负责押解的衙役烦了,当即请示带头的衙役。
“老大。
这些走私贩盐的都是些精明小人,不用刑,他们是不会招的。
不如我们先打他们十个板子……”
空着的那只手也随即做了手势。
“十个不够就二十个,打到他们招为止!
他们即便是不招,这荒郊野岭的,随便丢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两人听了大惊失色,连连面向带头的衙役,高声求饶。
“官爷饶命啊官爷。官爷。我们真的是好人啊!”
高声哀嚎着,求得可怜。
带头的衙役果断抬起手掌做了个打断的手势,面向提出动用私刑建议的衙役说道。
“你们忘了我们新约定的审讯守则吗?
动刑要经过审批。
我们也不能再像从前那样随意对嫌犯动刑。”
两人闻之大喜,脸上露出侥幸的神色。
其他衙役见了,瞬间感到作为执法人员基本权力尊严遭到了轻视,神色都变了,还委屈了起来。
“可是老大……”
异口同声地要争辩起来。
“好了,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了。
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
带头的衙役当即先声夺人,将他们的牢骚和委屈压下去。
让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不敢发作,只能沉默表示同意。
带头的衙役看见他们抓捕的积极性都下降了,遂自己亲自出马询问这对贼公贼婆。
抿嘴一个意义不明的微笑。
“你们刚才说,你们是正经人,是正经屠户,不远百里到我们这泉州城来做买卖?”
带头的衙役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重复确认。
贼公贼婆两人也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挨个猛烈点头确认,嘴里振振有词。
“嗯,对,对,是这样的。”
“哦。”
带头衙役微微点头,而后好似平时聊天似的询问确认。
“颖城虽然与泉州城交恶十年,可终归还是大夏国的属地,在律法上应该是相通的。
按照我们大夏国民籍管理规定,任何身份地位居所等基本信息都要造册登记,发放相关文书证明,作为办理各项公事要案差旅住宿进出城门等必要检验证件。”
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再次确认道。
“不知你们可否随身携带?”
女的瞬间反应过来,手快速推向同样跪着的男人,眼神疯狂暗示,歪嘴碎碎念着催促。
“你还不快点把文书拿出来,快呀。”
男人这才恍然有所悟地“哦哦哦”点头,手忙脚乱地往身上摸索。
来来回回,上上下下,终于摸出来一份被折叠了七八回的皱巴纸张。
左右手颤巍巍着去打开。
女人嫌慢,一把夺过来,快速展开,而后双手高举着呈递给带头的衙役。
身份文书被衙役接过,女人脸上谄媚的笑赫然显现。
带头的衙役不言语,只是手突然使劲一抖。
那原先来皱巴巴软踏踏的身份文书突然笔挺了起来。
犀利的眼神在身份文书和二人脸上来回。
突然一声道。
“李大牛。”
男人当场愣直了腰板,眨眼睛。
女人又用手去推他做着暗示。
“叫你呢!
还不快点应!”
男人又如同恍然大悟般连连应答。
“对对对,是我,是我,我就是李大牛,我就是李大牛,呵呵,呵呵呵。”
男人呵呵呵笑着,表情有些不自然。
让跪在旁边的女人瞥向他的眼神都能杀人。
只是两人此时都正在被衙役用刀架着脖子,不能轻举妄动,都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等到带头衙役再次一声“鲁金花”传来。
女人立即机灵地纠正道。
“回官爷,奴家名叫鲁玉花,官爷是不是看错了。”
机灵纠正着,眼睛也机灵地往上小心翼翼地抬,小心翼翼地试探。
看见带头衙役突然舒展眉头,抿嘴一笑,自我纠正道。
“哦。这字写得龙飞凤舞,我都眼花看错了,着实是对不住了。”
“哦,不打紧,不打紧,是奴家的名字起得不好,相似的字太多,这才让官爷看走眼了。”
女人连连应答了,言语也逐渐灵活圆滑起来。
带头衙役又是一笑。
随手将这对贼公贼婆的身份文书递给其他衙役传阅。
在他们二人目光随之游走分神之际,随口套近乎说道。
“其实不蛮你们说,我祖上也是屠户。”
“哦?”
贼公贼婆二人快速反应着。
脸上有震惊有疑惑,还有一丝欣喜。
带头衙役见势,当即深入解说。
“真的。
不信啊。
不信让我来仔细跟你们说说。
这屠户也有屠户的门道。
屠杀牲口也不是说弄死就完事了。
如果只是平时杀鱼,弄死尚可。
如果是宰鸡宰鹅,把血放干,也算说得过去。
但如果要说杀猪宰羊,甚至是宰牛,啧啧啧,那手上要是没有点手艺,那可吃不得这口饭啊!”
“啊对对对,是要有手艺,没手艺不行!”
男人听完两眼放光,连连应答。
倒是一旁的女人眼里还有些防备。
带头衙役也不慌忙。
一手叉腰,一手打手势,自信满满地说道。
“这屠户三字诀,快狠准!
下手要快,动作要狠,下刀要狠!
每个步骤都不得犹豫半分,否则轻则放血不干净,内脏破损,重则是尸肉品相难看,宰不得一手好肉!”
说完,左右手都遗憾得互相拍打起来。
激动得男人连连喊着“哎呀!好兄弟!”,激动得想要马上站起来跟这带头的衙役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