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心中一动,“宅毁则离,离则必扰”,难道守宫的诡异行为,是因为家园被破坏,想要寻找新的“巢穴”?但为何受害者会出现精神失常、深度昏睡的症状?
为了进一步探究,陈砚联系了拆迁队负责人,调取了施工记录和受害者的详细信息。他发现一个关键线索:所有受害者都参与过拆除那栋镶嵌着青石板的民房,且其中四人曾亲手撬开过青石板所在的墙角。“青石板是守宫的供奉之地,也是它们聚集的核心区域,破坏这里,相当于直接挑衅了它们。”陈砚推测。
当晚,陈砚决定留在槐树巷过夜,观察守宫的夜间活动。他在老槐树下搭建了临时帐篷,架设了红外摄像机。深夜,巷子里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老槐树枝桠的“沙沙”声。凌晨三点左右,红外摄像机捕捉到了异常:上百只银灰色壁虎从墙缝、草丛中爬出,聚集到老槐树下,它们排列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圈,圆圈中央的地面上,渐渐渗出一层暗绿色的粘液,粘液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就在此时,陈砚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脑海中开始浮现出陌生的画面:狭窄的巷道、低矮的瓦房、围坐在一起吃饭的一家人、墙根下的清水碗、爬过墙面的银灰色壁虎……这些画面清晰得如同亲身经历,让他产生了强烈的归属感,仿佛自己一直生活在槐树巷,从未离开。
“不好!”陈砚猛地惊醒,意识到自己中招了。他立刻拿出随身携带的薄荷精油涂抹在太阳穴,困意才渐渐消散。“这些守宫的粘液,或者它们释放的某种信号,能让人陷入幻觉,幻觉的内容是槐树巷的过往,是住户们的记忆。”陈砚恍然大悟,“受害者们之所以精神失常、昏睡不醒,是因为他们被这些记忆困住了,无法区分现实与幻觉。”
为了找到破解之法,陈砚再次拜访张桂兰婆婆。当他说起自己夜间的经历时,张婆婆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沈先生的信里还说过,守宫认人,认的是对槐树巷有念想的人。如果有人真心为拆房子道歉,并且愿意为它们找个新的住处,它们或许会原谅。”
陈砚立刻想到了一个人——拆迁队的临时工李默。根据施工记录,李默是唯一参与过拆除青石板民房却未出现异常的人。陈砚找到李默,询问后得知,李默的祖母曾是槐树巷的住户,他小时候经常来这里玩耍,对巷子感情很深。拆除青石板民房时,他心里觉得很可惜,便在墙角放了一碗清水,还对着墙缝说了一句“对不起,希望你们能找到好地方”。
“这就是关键!”陈砚兴奋地说,“李默对槐树巷有念想,且表达了歉意,所以守宫没有侵扰他。守宫的行为,并非恶意伤人,而是在表达不满,希望得到尊重,找到新的家园。”
为了验证推测,陈砚联系了拆迁办和文物局,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方案:在老槐树下修建一座小型“守宫祠”,保留部分未拆除的民房墙体作为守宫的栖息地,同时将青石板和木盒供奉在祠内,让守宫有新的“巢穴”。拆迁办和文物局经过商议,最终同意了这个方案。
结局
9月27日,“守宫祠”正式动工修建。施工过程中,陈砚让工人全程保持安静,不伤害任何一只守宫,还在施工现场摆放了清水和昆虫。令人惊讶的是,那些原本充满警惕的银灰色壁虎,渐渐放下了戒备,有些甚至爬到了工人的工具上,却没有再出现侵扰行为。
9月30日,“守宫祠”建成。祠内保留了原有的青石板和木盒,墙面特意预留了许多缝隙,供守宫栖息,祠外种植了许多藤蔓植物,营造出阴凉潮湿的环境。张桂兰婆婆带领几位留守老人,在祠内点燃了一炷香,对着守宫们拜了三拜,嘴里念叨着“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我们会常来看你们”。
奇迹发生了。当天下午,那些深度昏睡的受害者便陆续苏醒,醒来后精神状态良好,对之前的幻觉只有模糊的记忆,身体并无大碍。而那些精神失常的受害者,在家人的陪伴下参观了“守宫祠”后,情绪逐渐稳定,妄想症状也慢慢消失。10月5日,所有受害者均已康复出院,拆迁队也恢复了施工。
陈砚在档案中记录下最后的结论:槐巷守宫并非传统意义上的“诡物”,而是由普通壁虎吸收了百年宅气、居民念力与符咒能量,进化而成的特殊生物。它们与槐树巷、巷内居民形成了深厚的共生羁绊,其诡异行为本质上是家园被破坏后的本能反抗,而非恶意伤人。所谓的“幻觉”,是守宫通过释放生物信号,将自身承载的槐树巷记忆传递给人类,试图让人类理解它们的诉求。
民间异闻往往是人与自然、人与万物相处之道的缩影。现代都市发展不应以破坏生态、遗忘历史为代价,尊重每一个生命、每一段记忆,才能实现真正的和谐共处。
档案归档的那天,陈砚再次来到槐树巷。老槐树下的“守宫祠”香烟袅袅,几位老人正坐在祠外的石凳上聊天,几只银灰色壁虎爬在祠墙的缝隙上,悠闲地晒太阳,暗红色的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警惕,多了几分安宁。拆迁工作仍在进行,但施工区域避开了“守宫祠”和老槐树,工人们路过祠前时,都会自觉放轻脚步。
陈砚拿出手机,拍下了这一幕。照片中,古祠、老树、老人与守宫相映成趣,构成了一幅都市中难得一见的和谐画面。他知道,槐树巷的故事还在继续,守宫与人类的羁绊,将在这座现代化城市中,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延续下去。
档案末尾标注:本案无人员死亡,核心矛盾为人类发展与生物共生的冲突,最终以和解方式收场。槐巷守宫仍栖息于“守宫祠”及周边区域,其特殊的生物特性与进化机制需进一步研究。档案状态:归档,持续追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