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城河白狐档案(2 / 2)

潜水员想拍下壁画,可水下摄像机突然失灵,屏幕上一片雪花。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在游动,回头一看,看到一只巨大的白狐,正用血红色的眼睛盯着他,嘴里发出低沉的嘶吼。潜水员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向洞口游去,慌乱中,他的潜水服被洞穴里的岩石划破,氧气泄漏,幸亏队友及时赶到,才把他救了上来。

潜水员醒来后,说他在洞穴里看到了失踪的工人,他们像睡着了一样,躺在石台上,身上覆盖着白色的毛发,脸色平静,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他们被狐仙带走了,”潜水员颤抖着说,“它没有伤害他们,只是把他们留在了那里,像守护宝藏一样守护着他们。”

陈默的笔记写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后面的几页被撕掉了,只剩下一张手写的结案报告,上面写着:“本案为意外事故,失踪人员系不慎落水身亡,尸体已被河水冲走,不予立案。”落款日期是1998年7月15日,也就是陈默夜探施工现场的第二天。

我看着这份档案,浑身发冷。梅雨季节的茶水间里,空调开得很低,可我还是觉得有一股寒气从脚底往上冒,像是有人在背后盯着我。我突然想起,档案馆的老员工曾经说过,1998年夏天,刑侦科有个副队长突然辞职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只听说他辞职前,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三天三夜,精神状态很差。

我想,那个副队长,应该就是陈默。

好奇心驱使我继续追查。我查阅了1998年的报纸,果然在7月16日的本地新闻版面上,看到了一则简短的报道:“环城河清淤工程发生意外,三名工人落水失踪,警方初步判断为意外事故。”报道里没有提到白狐,没有提到狐仙祠,更没有提到那个神秘的洞穴。

我又找到了当年施工队的负责人的信息,他在1998年年底就离开了本市,据说去了南方,再也没有回来。而那个疯掉的打捞队队长,一直住在精神病院,每天都要对着窗户念叨“白狐”“眼睛”,再也没有清醒过。

为了弄清真相,我决定亲自去环城河看看。如今的环城河已经变成了城市景观河,河边绿树成荫,游人如织,再也看不到当年的施工痕迹。我按照档案里的描述,找到了当年狐仙祠的旧址,那里现在是一个小广场,广场中央有一座喷泉,喷泉的底座上,刻着一些奇怪的花纹,和档案里黄纸上的符号惊人地相似。

我在河边徘徊了很久,直到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河面上泛起金色的波光。突然,我看到河中央有一个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像是一只狐狸在水面上奔跑。我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影子已经消失了,只剩下平静的河水,和远处渐渐亮起的路灯。

就在这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走了过来,坐在我身边的长椅上,看着河面叹气。我趁机和他搭话,问他是不是一直住在这附近。老人点了点头,说他在这里住了一辈子,见证了环城河的变迁。

“小伙子,你是在看什么?”老人问。

“我听说这里以前发生过失踪案,”我说,“还听说有白狐出现。”

老人的脸色变了变,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地说:“那不是失踪案,是狐仙在选人。”

老人告诉我,他的爷爷就是当年拆狐仙祠的工人之一,也就是那个掉河里淹死的。爷爷临死前,曾跟他说过,狐仙祠的白狐是河神的使者,守护着环城河的安宁,谁要是破坏了它的栖息之地,谁就会受到惩罚。“1998年那次清淤,其实是挖开了狐仙的洞穴,”老人说,“那些失踪的人,都是被狐仙选中的‘守河人’,它们没有死,只是永远留在了河底,和狐仙一起守护着这条河。”

我问老人,为什么陈默的档案会被封存,为什么官方要隐瞒真相。老人笑了笑,说:“有些事情,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如果大家都知道河里有狐仙,都知道有‘守河人’,恐怕会引起恐慌。而且,那条河底下,确实藏着宝藏,是当年村民献给狐仙的贡品,官府一直想找到它,可每次挖掘,都会发生怪事,久而久之,就没人敢再动了。”

老人还说,陈默当年并没有辞职,而是被调到了一个秘密部门,专门处理这类“无法解释”的案件。他之所以封存档案,是为了保护真相,也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陈队长是个好人,”老人说,“他知道狐仙不是害人的,只是在守护属于它的东西,所以他没有伤害它,而是选择了沉默。”

临走时,老人给了我一个小小的铜锁,和档案里描述的那个很像,只是小了很多。“这是我爷爷当年从狐仙祠里偷偷拿出来的,”老人说,“他说戴着它,能平安顺遂。现在我把它送给你,希望你不要再来追查这件事了,有些秘密,就让它永远尘封在河底吧。”

我接过铜锁,感觉它沉甸甸的,上面的花纹冰凉刺骨。回到档案馆,我把那份档案重新包好,放回了铁柜的最底层,就像它从未被打开过一样。我没有把我的发现告诉任何人,也没有再去环城河。

只是从那以后,每当梅雨季节来临,每当档案馆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时,我总会想起那份档案,想起陈默的笔记,想起河底的白狐和那些失踪的“守河人”。我总会下意识地摸一摸口袋里的铜锁,它依旧冰凉,却仿佛能给我带来一丝安宁。

我知道,这个城市里,还有很多像这样被尘封的秘密,它们藏在档案柜里,藏在河底,藏在人们的记忆深处。而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尊重这些秘密,尊重那些看不见的守护者,因为有些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后来,我在整理其他档案时,偶然发现了一张1998年的老照片,照片上是一群刑侦科的警察,站在环城河边合影。中间那个年轻的副队长,眼神坚定,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他的口袋里,露出了一个小小的铜锁,和我手里的这个,一模一样。

照片的背面,写着一行字:“守河者,心安宁。”落款是陈默。

我终于明白,有些守护,不需要惊天动地,只需要沉默和坚持。而那些被尘封的档案,不是为了隐瞒真相,而是为了守护更多的美好。就像那条环城河,就像那只白狐,就像那些永远留在河底的“守河人”,它们一直都在,默默守护着这座城市的安宁,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