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里,我身上的痒意更重了,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袖口,竟真的发现了一根黑色的细毛,黏在布料上,像是长在上面一样。我心里一惊,赶紧用手去拔,毛根很结实,拔下来时,皮肤竟有些刺痛。我把细毛放在阳光下看,毛杆发黑,顶端带着一点暗红色,像是沾了血。
窗外已经黑了,我打开台灯,灯光惨白,照在档案纸上,那些字迹像是活了一样,在纸上微微晃动。我深吸一口气,继续翻看最后一部分记录。
记录人:陈野(2023年,民俗博主,档案整理志愿者)
我是因为做“都市旧闻”系列视频,才接触到这份档案的。苏晚老师(注:即前序整理者)把档案交给我时,反复叮嘱我要小心,说这东西邪门。我一开始不信,只当是民间传说,直到我去了档案里提到的红星针织厂旧址,现在那里已经变成了城中村,挤满了出租屋。
我租了一间顶楼的房子,就在以前的车间位置。房子很旧,墙皮脱落,墙角有霉斑,夜里总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老鼠在跑。入住的第三天,我发现枕头底下有一团黑色的细毛,腥腥的,和档案里描述的一样。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把毛团扔掉,可第二天,枕头底下又出现了同样的毛团,而且比之前更大了。
我开始调查这片区域的历史,除了针织厂,这里以前还是民国时期的贫民窟,1943年闹过鼠疫,死了很多人,尸体就埋在附近的空地上。村里的老人说,以前这片地方总有人失踪,尤其是租住在旧屋的外地人,失踪前都有人说身上发痒,家里出现黑毛。有个老人还告诉我,他小时候见过一团黑色的毛球,滚进了邻居家,第二天邻居就不见了,只留下一床爬满黑毛的被子。
为了拍视频,我夜里带着摄像机在村里巡逻。第五天凌晨,我在一条小巷里看到了那东西。它像是一大团缠绕的毛发,约莫半人高,表面的毛在蠕动,隐约能看到里面裹着什么东西,像是衣物的碎片。它沿着墙根移动,速度很慢,所过之处,墙上会留下黑色的毛印,腥气很重。
我赶紧打开摄像机拍摄,毛球似乎察觉到了,猛地转过身,毛发散开,露出里面的一双眼睛,浑浊发黄,像是蒙着一层毛。我吓得后退了一步,摄像机差点掉在地上。毛球朝着我滚过来,我能看到它身上的细毛在风中飘动,有几根飘到了我的脸上,钻得我眼睛发痒。
我想起档案里提到的方法,赶紧从包里掏出艾草灰,撒了过去。毛球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后退,发出尖锐的嘶鸣,毛发开始脱落,露出里面发黑的皮肉。我趁机往后跑,毛球在后面追,巷子里的阴影像是被它吸了过来,越来越浓。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晨练老人的咳嗽声,天也渐渐亮了,毛球像是怕光,滚进了一个废弃的垃圾桶里,不见了踪影。
我赶紧跑回住处,发现摄像机还在工作,里面记录下了毛球的样子。我把视频发给了苏晚老师,她让我赶紧离开那里。可我不甘心,想找到毛祟的巢穴。我按照档案里的线索,在出租屋的墙角敲了敲,发现有一块砖是空的。我撬开砖头,里面是一个狭小的空间,塞满了黑色的细毛,还有几件腐烂的衣物和几根骨头,腥气扑面而来,差点让我吐出来。
我在毛堆里找到了一个铜制的小盒子,盒子上刻着奇怪的符号,像是民国时期的风水符咒。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一撮黑色的毛发,用红绳系着,毛发则生,遇阳则散。”
我终于明白,这毛祟是被人用符咒封印在铜盒里的,后来铜盒损坏,它就跑了出来,藏在旧屋的阴暗处,靠吞噬毛发和活物的精气存活。我把铜盒拿走,想找个懂行的人处理,可当天夜里,我就开始浑身发痒,身上长出了红色的小点,像是被虫子咬了。我镜子里看到,自己的锁骨处竟长出了一根黑色的细毛,顺着皮肤蔓延,剪了又长。
我害怕了,按照档案里的方法,在屋里洒满了艾草灰和糯米,又打开所有的窗户,让阳光照进来。奇怪的是,痒意慢慢减轻了,锁骨处的黑毛也不再生长。我把铜盒送到了市档案馆,交给了苏晚老师,她让我不要再管这件事,说毛祟已经被阳光和艾草灰驱散,暂时不会出来害人。
可我知道,它没有消失。那天我在档案馆的夹层里,看到铁皮柜的缝隙里,爬着几根黑色的细毛,像是从档案袋里钻出来的。我还发现,苏晚老师的袖口,也沾着一根同样的细毛。
城市里有很多旧屋、老巷,阴暗潮湿的角落,那些地方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毛祟就躲在那些阴影里,靠吞噬毛发和精气存活,它可能藏在你的枕头底下,你的衣柜里,或者墙角的霉斑中。只要有阴暗的角落,只要有人身上带着怨气和恐惧,它就会一直存在。
我把我的经历补充到这份档案里,希望看到的人能多加小心。如果你的家里出现了不明原因的黑毛,身上莫名发痒,一定要及时开窗通风,让阳光照进每一个角落,不要给毛祟任何存活的机会。因为你永远不知道,那团看似不起眼的黑毛,背后藏着怎样可怕的东西。
档案读到最后一页,我终于忍不住,猛地站起身,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台灯的光忽明忽暗,我看到书桌的缝隙里,竟爬满了黑色的细毛,顺着桌腿往下蔓延,和档案里描述的一模一样。我的袖口、领口,也沾着几根同样的细毛,皮肤的痒意越来越重,像是有无数根细毛钻进了毛孔。
我想起陈野记录里的话,赶紧打开所有的窗户,让月光照进来。又翻出抽屉里的艾草香,点燃后放在屋里,烟雾缭绕,腥气慢慢散去,细毛也停止了蔓延。我惊魂未定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档案袋,忽然发现深蓝色的帆布表面,那些模糊的毛发图案,竟比之前清晰了许多,像是在慢慢生长。
第二天,我把档案重新锁进了铁皮柜,在柜门上贴了一道艾草符,又撒了一层糯米。馆长问我整理得怎么样,我只说档案内容过于诡异,建议永久封存。离开档案馆时,我回头看了一眼夹层的方向,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去,却没能驱散所有的阴影,铁皮柜的缝隙里,似乎有几根黑色的细毛,在轻轻蠕动。
我再也没碰过那份档案,也不敢再去那些旧屋、老巷。可我知道,毛祟还在这座城市里,藏在阴暗潮湿的角落,等待着下一个机会。它可能会出现在你的出租屋里,你的办公室里,甚至你的衣柜里,只要你身边有阴暗的角落,只要你身上有一丝怨气和恐惧,它就会悄悄靠近,用细毛缠住你,慢慢吞噬你的精气。
这份毛祟档案,就像一个警告,提醒着每一个生活在都市里的人:不要忽视那些阴暗的角落,不要轻视那些莫名出现的黑毛。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在那些不起眼的阴影里,藏着怎样可怕的存在。而那些黑色的细毛,可能就是它伸出的触手,正悄悄朝着你,慢慢靠近。
城市在不断发展,旧屋被拆除,老巷被改造,但总有一些阴暗的角落,阳光照不进去。毛祟就躲在那些地方,靠着人们丢弃的衣物、毛发,靠着旧屋的怨气,一直存活下去。它不会消失,只会在阴影里潜伏,等待着下一个受害者。而我们能做的,就是让阳光照进每一个角落,驱散阴暗,远离那些不为人知的诡异存在。
只是我常常在夜里醒来,摸着身上隐隐发痒的皮肤,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被子的阴影里,悄悄注视着我。那些黑色的细毛,像是无处不在的幽灵,潜伏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也潜伏在我的生活里,等待着某个阴暗的时刻,再次出现。